整天打麻將不管我,我爸也一年半載的不來一趟,現在跟了你,你不能也丟下我不管。”
陳原記起初識他的經歷,那麼小的孩子他父母帶他旅遊居然就能給丟在國外,可見這對父母是如何的不負責任——這孩子大概也是給人丟怕了,所以才老是纏著自己。他這麼一想,也就明白了他的小性子——心說嫌我不管你,要管你還不好說,看著他道:“你把我衣服弄髒了,我出去買兩件衣服——我記得走之前讓你在地下跪著,誰讓你上床歇著的?”
林奕聽他又算起舊賬來,一愣道:“我以為你走了。”陳原道:“你受罰我還得在這兒陪著你?我走了你就不用受罰了是麼?你知不知道什麼叫面壁思過?”林奕很少見他這麼較真,訥訥道:“你,你也沒說思過的事;而且你走後又讓護士來照料我,護士看見我在地下,就扶我上床躺著了。”
120
120、(一)捱打 。。。
陳原一向覺得林奕是小孩子,從不跟他計較什麼,卻不是腦子跟不上——要不然多年來那麼多案子怎麼查的?聽他這麼說,看著他道:“我那時侯讓你跪好了——若不是讓你思過,你覺得我讓你跪著幹嗎?練功夫?”
林奕張了張嘴,他固然伶牙俐齒,可自己剛振振有詞說了半天以平等身份彼此約定的事,若再找理由矯情抵賴,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皺了皺眉頭,只能起身下了床重新跪下。
陳原道:“你既然說事情要分個是非對錯,你覺得你有錯沒錯?”林奕跟他面前說話佔上風慣了的,如今都跪下了,心裡話也不必藏著,便道:“我是不該砸你,可我當時也是讓你那話給堵的,有點氣蒙了——我當然有錯,可也不能都怪我吧?”
陳原道:“是,你方才也說了我有兩件事做得不對:一是不能隨便把你推給別人;二是不能吵了架甩手就走——是吧?”看他點了點頭,便道:“我答應你,我有錯我改,以後不會了——可我原本是你師父,是你哥,難道答應跟你在一起了,我就變得什麼都不是了!我忙裡忙外伺候了你一天,我就說錯一句話你就能拿盤子砸我啊?”
林奕低了頭道:“我知道我錯了——我其實動了手就後悔了,所以才一直在那兒跪著——我原以為你收拾完了會來發落我,沒想到你一句話不說就走了;後來護士又進來了——我知道自己挺過分的,以為把你氣走了,所以你才會吩咐護士來照顧我。”
陳原道:“我要出門買東西,也得讓護士留意著你點兒吧?”林奕忙道:“是,其實我也是確實有點兒跪不住了,我腿上有傷,跪著挺疼的;再說當著護士我也不好說是罰跪呢,就到床上歇著去了——你又好久不回來,我就以為你甩下我不管了。”
陳原恨聲道:“你為了我傷成這樣,我能甩下你不管?你把我當什麼人?”林奕道:“是,盤子扔出去我也覺得自己挺過分的,我以為你收拾完了怎麼也得罰我一頓的;結果你就那麼走了,我心裡就慌了。”
陳原看他已沒什麼氣焰了,便道:“你既然也認為自己該罰,你覺得我會怎麼罰你?”林奕沒想到他竟讓自己來判罰,愣了片刻道:“我當時覺得,你就是心疼我這一身傷,不用皮帶打,大概也得打幾巴掌教訓一下。”
陳原道:“行啊,就依你,十下巴掌——你腿上有傷,就別跪著了。”說著走到他身側的床上坐下,一拍自己的腿,“趴著挨吧。”
林奕看了他一眼,因為腿上有傷,只能慢慢俯□趴向他腿上。陳原卻一伸手將他架了起來:“你們家的規矩,不是去衣受責嗎?”
林奕原本在他跟前象個孩子一樣倒沒覺什麼,如今剛義正詞嚴談判了半天,轉臉就要扒了褲子捱打,他可有點拉不下這個臉來——陳原也不急,就坐在那等著他——林奕受了傷,他本來也沒想真打他,只是若不給他個教訓,這孩子又會當自己不把他放在心上。
陳原心裡一直有葉之華,確實沒怎麼想過林奕的心思,如今聽他抗議了一大堆,才明白這個弟弟打小就沒人管的孤兒心態——陳原十來歲上父死母嫁,這悽惶滋味親身體會過,父親病逝後家裡債臺高築,無以為繼,他眼睜睜看著母親上了那個男人的車,把他丟給老邁病弱的爺爺——若不是後來遇上斌哥,他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也聽斌哥說過,林奕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少爺,絲毫不像其他二十來歲一身叛逆追求自由的少年人,反而喜歡在自己這兒給兩個哥哥拘管著,寧肯捱打受罰也不肯搬回學校公寓——原來他什麼也不缺,缺的卻是親人的關注和疼愛——陳原是一言九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