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裡一個響亮的咔嚓聲,然後從我前排那兩個女生開始,沉默蔓延至整個教室。
董玉林面色灰敗,豆大的汗珠順著下巴落入已經被冷汗侵得半溼的襯衣上,那隻握在我手裡的手指甲緊貼著手背,以一種格外扭曲的姿態呈現在眾人面前。
於是我上學的第一天就出名了。所有人都知道了某班的插班生上學第一天就拗斷了小提琴專業大師級演奏家董家公子價值連城的右手。
於是之後的幾節課,我悲催地被叫到蘇老師的辦公室,與董家請來的律師對坐的一下午,直到傍晚時分李默風塵僕僕地來到學校,才將我認領回家。
一路上,李默的臉色黑得幾乎能擰出墨汁。進門後,李默二話不說就將我摁進沙發胖揍一頓,待他喘過氣來,才問我:“你知不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
我怎麼可能知道!
李默:“你快滾!有多遠滾多遠!我不認識你!”
我臉色驟變,當即死抱住李默的大腿,咬緊牙關死不鬆手。
“放手!滾!”
“不滾!”
“放不放手?”李默伸手抄起一個菸灰缸,對準我的腦門高高舉起。
我猶豫了一下,卻頭腦發熱地繼續死撐著說道:“不放!”
“砰”地一下,我眼前出現了一大片血的鮮紅。我的手指死死地摳進李默的皮肉裡,神經質地尖聲辯解道:“他摸我!!TMD是他先摸我的!為什麼你不問原因就打我?”
“你他媽的有沒有腦子?!”李默一字一頓地說。
我縮了縮脖子,瑟縮狀看著李默,整個一副受欺壓的無力小羔羊。
李默眼神閃爍了一下,鬆開了抓著我領口的手。
忽然,李默抽風地猛抓了幾下頭髮,頂著一個大雞窩頭憤怒狀衝我咆哮:“好吧好吧!我認栽了!明天我去和你那同學的律師商量賠錢的事!媽的,這下連老婆本都沒了!!!”
我弱弱地舉手:“那個……李默……”其實董玉林只是脫臼,連骨折都算不上,醫療費沒有你想象得那麼高。
可是沒等我說完,李默就將我後面的話吼了回去:“你他孃的閉嘴!再多事,老子的養老錢都得被你賠出去了!”
我奮力點頭,做乖巧狀討李默歡心。
李默一副想將我暴打一頓,又猶豫不決的模樣,最終他任命地跑去翻騰他藏在櫃頂上的銀行卡了。
這一下可真是翻箱倒櫃,李默將所有他能找到的銀行卡存摺與現金都找了出來。
我忍不住說道:“那個……李默啊,其實我只是把董玉林的手腕掰脫臼了而已,再掰一下就掰回來了!”
李默怒戳我的腦門!
“你丫個小屁孩子懂什麼啊?!對方連律師都找出來了,你以為他們會只向我們要醫療費?!”
“哦……”不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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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學校。
昨天那個與我對坐了一下午的律師不在。
倒是蘇老師感慨萬分地抓著李默說了好多“回家之後好好教育小孩”、“幸虧董家明事理”、“下次可沒這麼幸運”之類的話,令李默一晚上的準備都泡了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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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董玉林變成了我同桌,同時也是我在這個學校裡唯一的朋友。
因為我掰斷了董玉林的手腕卻沒有遭到董家報復,學校裡有不少人都開始猜測我這個“問題學生”的來歷。
用董玉林的話來講,就是“各種來歷、各種黑”,總之,一言難盡。
現在整個學校裡除了他,再也沒有第二個“同學”敢和我主動搭訕。
好吧,回憶結束。
因為早上伍運風那傢伙睡懶覺誤了時間,沒給我做飯,所以我早上奔至學校的時候,肚子裡只有一些昨天晚上尚未消化乾淨的食物殘渣。
現在是上午的最後一節課,經過一上午的煎熬,肚子裡那些熱量不高的殘渣根本就禁不住我那強大的胃部蠕動。此刻我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董玉林體貼地送上一大兜零食,簡直就是拯救了地球上整整一個種族(我)的鹹蛋超人!
又捏了個核桃仁丟進嘴裡,我雙目無神地盯著董玉林送我的手錶,默默地期待下課鈴響。
董玉林挪了個紙條到我面前,上面用格外漂亮的字型寫著【你怎麼這麼能吃!比九個胃的牛還厲害!】
我寫了行歪歪扭扭的字回退給他【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