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慮到舒醒正在生病,雖然剛才的氣氛讓他覺得相當不好意思,但容成賢仍然很快的拿著藥片和水回到了舒醒的房間,連看都不看舒醒,只是低聲讓他快些把藥吃了好睡覺。
“可是我剛剛起來沒有多久,”既然難得生病,就不能可惜了這次的機會,在容成賢面前,舒醒從來都沒有珍惜過自己的臉皮,臉皮這種抽象的東西,一旦掉了下去,就不那麼容易貼上了,雖然可以花費萬難的功夫貼回去,可是難免忙中出錯,都貼到了一邊的臉上,結果就會造成一邊臉皮厚,一邊不要臉。
“可是生病就要睡覺啊,多吃飯多喝水多睡覺,這樣才能快點好。”
“我不覺得我病得很嚴重啊,”耍賴的舒醒簡直就不是人:“何況怎麼才能一邊睡覺的時候一邊喝水呢?”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容成賢已經不想再和舒醒講道理了:“總之現在要睡覺,你已經神志不清到視力都模糊了。”
要不是舒醒平時就擅長人前一張臉,人後一張臉,恐怕就要繃不住而笑了出來,看來剛才自己的惡作劇,完全被容成賢誤認為了發熱的症狀,根本就沒有想到是自己的惡搞,這樣單純的男人,可怎麼讓人放心的放到滿是餓狼的社會上去……
“我睡不著,”‘社會餓狼’又開始發難。
“為什麼……啊,是因為剛剛醒麼?”
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始想原因,容成賢就免費提供了一個,舒醒乾脆就直接用上:“對啊。”
“那可以慢慢的睡,你現在身體這麼不好,只要躺在床上,過了一會兒就能睡著了。”
“啊……”看來睡覺的事情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舒醒只好接過水杯,仰頭將消炎藥和發燒藥都吞了下去,可是水杯還沒放回到托盤的時候,舒醒卻又想到了另一種說法:“那個,其實是因為我做了噩夢,所以不敢自己一個人睡。”
就算是再如何老實,容成賢也開始懷疑舒醒的動機,向後退了一小步:“我不會陪你睡的。”
‘咳咳咳咳’,容成賢一臉嚴肅的說出那番話,差點害得舒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你誤會了,你只要坐在床邊陪著我就好了,等我睡著以後,你再離開。”
“真的只是這樣?”自己小時候也經常因為做了噩夢睡不著覺,雖然那種只要待在舒醒身邊,感情就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很奇妙,令他有些不安和擔憂,但是既然舒醒都已經病成這樣了,另外想到造成舒醒得病的那個人又是自己,容成賢就怎麼都做不到立刻轉身離開。
舒醒連忙表達自己的清白:“我騙過你麼?當然,如果你願意,也可以給我唱搖籃曲。”
這句話可以讓所以瞭解他本質的人無語,但是很顯然,容成賢的無語,只是在另外一個層面上,因為迄今為止,他都沒有發現舒醒有欺騙過他,而就算是目前他被舒醒強吻了多次,他也始終認為舒醒是個溫柔的好人。
無法對舒醒的問題回答‘有’,容成賢先去廚房將東西放回去,又拿來抹布搽乾淨地板,然後竟然真的如舒醒所願的坐到旁邊,打算陪他到睡著為止。
容成賢的性格很溫柔,如果要比喻的話,就像是海里漂浮的海草,柔柔的隨著水波流動,不會對自己的生命做出強硬的改變,大海的流向能夠決定海草的方向,所以擁有這樣性格的男人,很容易被他人輕易侵入自己的生活。
就是因為看透了容成賢的這種性格,舒醒才能夠很輕鬆的掌握他的心情,好在他是想要付出自己的真心,否則到了最後,海草一定會被大海吹得七零八散,不知道擱淺在哪片海域而死掉。
只要是讓這個男人待在身邊,就能覺得既溫暖又幸福,完全放鬆的自己,這就像是在日常使用的許多面具中,偶然發現了一個真實的面具,以為這輩子都要戴著面具生活,但卻突然發現,在一個特定的人身邊的時候,自己能夠不再做別人眼中的自己,這種感覺,是相當難能可貴的。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都是能夠使用某種手段得到的,付出辛勤,就會得到很好的課業成績,付出汗水,就會在八百米跑的比賽上拿到冠軍,現在這個笑貧不笑娼的年代,如果你願意付出身體,就會在另一種白晝下得到畸形的尊敬,可是……感情是一件非常複雜的東西,你無法簡單的陳述,你不能斷言,只要是在以感情命名的容器裡放上‘真情’、‘關懷’、‘愛慕’等等的情緒,就可以得到應有的回報。
我們都是脆弱的個體,是被分離成了一半的天使,試圖尋找另一個天使,讓生命再度變得有意義。
舒醒很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