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監視器上,包括心輸出量等各項資料都很正常,但舒醒卻尚未有醒過來的跡象,收到沈修電話後第一時間趕來的容成賢,在知道舒醒目前沒有生命危險後,青白的臉色總算有了些血色,若不是謝逸說是有話要對他說,容成賢肯定不會願意離開舒醒身邊,不過他也並不想走遠,只是和謝逸坐到了病房外靠著牆壁的休息椅上,這樣一旦舒醒出現狀況,他也可以很快就知道。
“你不用太擔心,”謝逸看著容成賢蒼白成紙張的臉龐,遞過去剛才讓護士買來的奶茶:“這個時候你要是垮了,舒醒可怎麼辦?”
機械的接過奶茶,容成賢的手指還在顫抖,現實感告訴他,此刻謝逸正在和他說話,他也順著聲音側過頭去看謝逸,但嗓子裡卻發不出來一個聲音,如果面前有一面鏡子,他就能夠看得到,此刻他的眼中,究竟有多麼的驚恐和無助。
看到容成賢那麼失神,謝逸揉了揉眉心,含在嘴邊的話,是他作為醫生必須傳達的,可即將要說出來的這一瞬間,卻是覺得非常為難:“小賢,你能聯絡到舒醒的家人麼?雖然目前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但也不能保證一定不會出現隱藏的出血點,一旦發生突然狀況,我們需要他家人的簽字才能夠手術。”
“手術?”聽到這兩個字,容成賢的身體大幅度的抖了一下,手指也跟著鬆開,手裡的奶茶沒有握住,‘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下,好在奶茶的蓋子並沒有開啟,裡面的液體沒能濺出去,可圓柱狀的奶茶杯,卻骨碌骨碌的滾到了對面牆壁椅子的下方,轉悠了幾下才停下來。
“我只是說可能的一種情況,並不是說舒醒真的會有事,你也知道,只是為了有備無患而已。”
容成賢完全聽不見謝逸在說什麼,只知道他的嘴不停的在動,自己的頭嗡嗡地疼,胸中洶湧著無盡的恐懼,先是被另一個醫生告知,舒醒有永遠不會醒來的可能,接著又是謝逸和他說,還有什麼內出血的可能,接下來呢?會不會有更可怕的通告?用單手扶住額頭,容成賢垂下頭盯著大理石地面,地面上的花紋呈現扭曲的圖案,就像是他此刻的心情寫照一般。
自己的戀人會不會死?或是沒有期限的昏迷下去?如果真是那樣,他有立場一直一直的陪在舒醒的身邊麼?就像是謝逸說的,連為舒醒的手術簽字,都需要找到他的家人,那陪著舒醒的身邊……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從沉鬱的思考中回過神,容成賢抬起頭,從外衣裡拿出手機,撥通了舒辰的電話。
“是舒醒的表弟吧,”看到容成賢結束通話電話,謝逸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打算和他閒聊些別的。
“恩,”如果沒有記錯,謝逸給小辰看過病的,但這個節骨眼上,他也不想再多說。
剛才在電話裡,舒辰的反應很奇妙,他平時一副風風火火的樣子,可是聽到舒醒出了車禍,卻在得知舒醒還沒進太平間後,迅速且冷靜的問清了醫院的地址,這和以往舒辰給他的印象很不同,不過此刻,容成賢沒有一點心思去想多餘的事情,只是微微的側過頭,望向病房裡的舒醒。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心跳也是。
位於頂層的高階病房,走廊上偶爾才會有護士、醫生和病人家屬透過,也都儘量的不發出聲音,以防會對病人的休息造成影響,而容成賢從剛才打完電話開始,就紋絲不動的維持望著舒醒的姿勢,而在這種近乎於萬籟俱寂的情況下,謝逸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今天不是謝逸當班,他是被沈修叫來的,沈修得知舒醒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也就離開了,說是要去查一下肇事的車輛,把謝逸找過來,給舒醒診治是一回事,另一回事,應該也是為了讓他陪陪容成賢。
作為醫生,而且是一個一年當中,有四分之一時間都待在急診室裡的醫生,謝逸見過了太多的生死離別,不要說像是舒醒這樣只是昏迷不醒還待觀察的狀況,血肉模糊四肢不全的死亡病例,也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這個世界上,不知道是否真有死神那種生物,若是真的有,那麼醫生的任務,就是和死神打賭吧,各有百分之五十的勝算,如果輸了的話,就要讓所謂的死神帶走病人的生命,還真是諷刺呢。
連續卻略微荒誕的想法,被從走廊上傳來的腳步聲打斷,謝逸皺了皺眉頭,向有安全梯間和電梯間的右側走廊看過去,卻驚訝的發現,全速跑過來的人,竟然就是舒辰,而他臉上像是要滴出血來的紅色,顯然是激烈奔跑的緣故。
出於本能的習慣,謝逸站起來打算阻止舒辰帶來的噪音,可他只是剛弓起身體,跑得已經像要脫力的舒辰,卻已經衝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