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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獲得公司的絕對管理權,就要拿到比容成董事長更多的股份,錢只是第三位的問題,第一是要真心做,第二是要忍心做,多年的父子,縱然沒有情,也應該有名分的顧慮,可在舒醒車禍以後,拿到了確鑿的證據,容成賢的心,幾乎降到了冰點。
回顧往事,有很多我們認為不會改變的事情,卻在時光的縫隙裡扭曲變形,抽象成了陌生的形狀。
如果可以、當時早知……太多假設性的詞語,卻終究不能挽回現實的打擊。
要做、還是不要做?不知不覺中,這也能變成一個哲學性的問題。
模糊的印象中,似乎在母親還未過世前,他們四口人曾去過動物園,父親結實的手臂上,抱著一左一右兩個孩子,他和小禮都瞪大了眼睛,大叫‘好厲害’,那樣的溫馨場面,似乎也就只有那麼一次而已,而小禮說,他根本就不記得發生過那件事。
由心臟發出來的沉悶感,幾乎讓人覺得,它並沒有很好的在運作,而流經於心髒的紅色血液,似乎也是凝固成了壓抑的黑色,讓人無法漠視無形的壓抑感,隨著深入的思考,身體變得越來越疲乏,就在這個時候,容成賢突然聽到舒醒的聲音,從上方傳過來。
“你父親也該適時頤養天年了,急流勇退也沒什麼不好。”
正在深思的容成賢,突然聽到坐在草地上的舒醒這樣說,苦笑著搖了搖頭,臉上是無奈的表情:“可是他也只有不到五十而已,這個年齡讓他頤養天年,怎麼說都有點過早吧。”
“如果是我的話,寧願更早就開始頤養天年呢。”
苦笑轉為了會心的笑,舒醒就是這樣的人,無拘無束心隨意動,不會受到任何世俗的羈絆,也不接受俗世的規範,容成賢望著舒醒點點頭:“很像你能說出來的話。”
“想想也不錯啊,回家養兩隻鳥兒,沒事兒上公園走走,家裡僕人一群,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那樣的日子,太多人過不上了。”
“呵呵,”舒醒說出來的話,像是一陣大風,能夠吹散浮在心靈上的灰塵,剛才鬱結的心情,此刻頓時爽朗了好些,因為舒醒描繪出來的生活,實在是非常的可愛:“這就是你以後想過的生活?”
“那我倒是沒有想過,讓我養鳥還是乾脆掐死我算了,我就是那種什麼都養不活的人,舒辰在這方面和我有得一拼,當年他養的那些仙人掌,全都死光了,據說能把仙人掌養死,都是專門型的人才。”
“哈哈,”容成賢搖了搖舒醒的胳膊:“謝謝你。”
“啊?”
“和舒醒在一起,總能覺得很快樂。”
緩慢的俯下身,舒醒從上方凝視容成賢的眼睛:“所以賢就不要再多想,這樣不是很好麼?”
容成賢抬起頭,慢慢的觸碰舒醒的一側臉頰,將手指停留在上面:“但是要以特殊的手段實現呢。”
覆上貼在自己臉上的手,舒醒的聲音很溫柔:“賢會覺得難過麼?”
“難過?”容成賢搖搖頭:“不是難過,只是覺得有點悲哀,”為了自己的父親,還有他們父子三人的關係。
“那就交給我來做。”
“你、來、做?”
“是啊,因為賢一直非常的猶豫,那就交給我好了,不想看到,就將眼睛閉上,不想聽到,就把耳朵堵上,如果一定有一個人要受到責備,那就是我好了,反正我又不會在乎。”
“那怎麼可以。”
“沒有什麼不可以,有些時候,能夠達成目的,手段只是無需知道的方式罷了,賢不必說好,也無需點頭,放心的交給我,然後和我一起永遠快樂下去。”
一陣清涼的夏風吹過,草地隨著風勢,從頭部的方向襲來,涼涼的感覺拂過腦海,整個人都清醒了很多,容成賢閉上眼睛,感受著烙印在額頭上的吻,溫熱的氣息,從額頭直抵手指的尖端,身體如同置身在溫泉中,每個毛孔都散發著不可思議的輕鬆,合上眼睛後,彷彿能夠看到綠草長於腳踝的大草原,草原的中央有一方大汪洋,斑馬、獅子、羚羊、犀牛在汪洋旁飲水,飛禽在汪洋上方自由翱翔,藍天、白雲、草長、獸走、禽飛,萬物靈長。
四人駕車駛向歸路,已經是下午三點過十分,帶來的食物非常多,除了舒辰有個好胃口,其餘三人都沒怎麼吃,其實光是看著舒辰吃,就覺得非常的有趣,舒辰穿著件淺灰色的細條紋半袖襯衫,巧克力和薯片混合的顏色,基本被衣服的本色消散了一些,但只要是仔細看,就能看得分明,而且味道也很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