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提前謝過你。”何夕笑了,好似春風拂面。大戰在即,他的神態卻十分輕鬆,彷彿卸下了什麼重擔。
君遊祭拜過師父後,本來就心情不愉,現在心情更加沉重,“我寧願你不用謝我。”
何夕休息夠了,站了起來。他背對著君遊揮揮手,繼續上山。
君遊對著何夕的背影喊道:“阿夕,不要死!”
何夕恍若未聞,向著山頂獨自前行。
何夕到了山頂,席地坐下。他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心中空蕩蕩的。他一直想要抓住什麼,武林盟或是別的東西,可最後,他的手中空無一物。
而江允成,是一個多麼捉摸不定的人。何夕有時候覺得自己很瞭解他,有時候又覺得自己一點都不瞭解他。
何夕想著想著,竟然在山頂的微風中睡著了。他醒來的時候,江允成已經到了,不知等了他多久。他微笑著說:“你來了。”
“我來了。”江允成的臉上卻沒有掛著他一貫的笑容,很是凝重。
“我恨你,恨的要發瘋了。”何夕口上如此說,神情卻十分平靜,“不過今天,一切就要結束了。”
江允成上前兩步,“你為什麼要結束這一切呢?如果沒有這一切,你就不是你,我也不是我。”
何夕沒有回答江允成,反而問了江允成一個問題:“江允成,你還記得我們的三杯酒之約麼?”
江允成苦笑道:“我記得。”
“你若死了,我必年年來看你。但我若死了,你不必來我墳前,讓我落個清靜。”何夕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與草屑。
“你……原來這麼不想看見我,這幾個月你與我朝夕相伴,實在是辛苦了。”江允成忍不住話中帶刺。
何夕沉默了一會,說:“和你相處,有時候我也會不經意把武林盟的事忘了,我以為你還是那個江允成,我最初以為的那個江允成。”
“你以為我是怎樣的人?我只是一個有幾分才華的普通人,你們都高看我了。”江允成悲哀地說,“我挽不了既倒的狂瀾,也扶不了將傾的大廈。”
“於是你就能往火上再添一把柴?”何夕心頭火起。他想,江允成總是這樣,用花言巧語來粉飾他的行為。
江允成笑的苦澀,“我知道,你覺得我錯了,於是我說也是錯,不說也是錯。可我還是想說,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你沒有看清我,反而怪我。”
“難道是我的錯嗎?是我分裂了武林盟,是我惹怒了朝廷,是我害得你天下通緝。”何夕嘶聲道。
“是我的錯,是我……負你在先。”江允成心口彷彿被堵住了,難受不已。
何夕聽了,心火燒得更加熾熱,咬牙切齒地說:“江允成,江允成,江允成……”他有萬語千言,卻不知說哪一句,只能反反覆覆念著對面人的名字。
江允成質問道:“所以你要殺我嗎,你這就要殺我嗎?”
“你難道沒有一刻想過殺了我,一了百了?”何夕反問道。
江允成不語了,他的手搭在了腰間。
何夕解下了背上的長弓。
江允成拔出了腰間的短刀。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情仇難卻,恩怨無盡。
後記
雖然心中諸般不捨,本文還是就此完結了。
我原本只是想講一個單純的關於復仇的故事,但是情節發展到如此地步,是我當初沒有預料到的。我老是寫著寫著,就把大綱扔一邊,自己玩了。
本文存在影射現實的部分,不過後面的劇情如脫韁的野馬,跟現實沒有半點關係了。
我很喜歡何夕這樣性格的人,大概人總是喜歡與自己不同的東西,所以何夕會被江允成吸引,江允成也被何夕吸引了。江允成是一個很複雜的人,在本書的角色中,他的性格最為多面,不過根據讀者的反饋,我似乎塑造得還算成功。
木欲秋和夜飛鵲這對副CP,我本來不打算寫,結果寫了很多。這兩個人的性格,也是完全不同。他們在不夜宮中,或許會幸福,也或許不會。
其實整本書,我最喜歡君遊,他在所有人之中,也活得最自在。而沈硯冰,則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人物,他仍在吳興沈家,等一個不會回來的人。
我在寫開頭的時候,就定好了結局。按照何夕的性格,他不會原諒江允成。按照將江允成的性格,也不會甘心受死。所以我私以為這樣的結局,就夠了。可能會有番外,但我暫時不想寫。
另外非常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