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召見楊欽治,故而昨兒一日,他又跑到楊欽治那裡去求人去了。
這次去就帶了不少藥品,還有好些別的禮物,楊欽治本來不收,他就像個狗皮膏藥一樣地粘著不走,楊欽治最後是邊生氣邊應了下來。
季衡略微詫異,說起來,回京之後,他就沒有再去想過付揚,此時不由問道,“付統領近來如何?”
楊欽治道,“這個我便不知,只是,他得知許七未死,覺得自己之前得罪了他和你,便想彌補過來。他得知皇上想要派欽差下廣州去給許家前家主弔喪,就有意前往,若是覺得他為欽差沒有文人的氣魄,便為欽差副使也行。現在天寒地凍的,北方運河已經封了,要下廣州,的確是路途辛苦,有他一個武人跟著欽差也是好的。”
季衡眼神有些淡,坐在那裡,將手裡的茶杯放在茶凳上,又盯著楊欽治看,兩人都是聰明人,都明白對方的意圖,他道,“他倒是聰明瞭一回,居然知道求到你處去。其實他是執行皇命,又有什麼過錯。”
楊欽治道,“他只是覺得愧對你。”
季衡道,“我們只是都為皇上效力,又沒什麼交情,愧對我之說,就更是讓我困惑了。”
楊欽治盯著季衡笑了笑,不說話了。
季衡也對楊欽治笑了笑,道,“你身體這般不好,竟然還為他費力說好話,哎,是你來說,我便也是不能袖手了。”
楊欽治坦然道,“他送了我不少好藥,又送了好些皮毛,全都價值不菲,一個大男人,又像個女娘一樣來哀求不止,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在京城清靜,就這麼一個人上門來,故而也不好將他打出去,就只好應下了。”
季衡也是要賣楊欽治這個人情的,他知道付揚耿直,以後會還楊欽治這個人情,但他也是處在關係網中,再說付揚除了男權思想重之外,辦事也還行,並不能因為自己的私人恩怨就真讓他前途斷絕,他便嘆道,“放心吧,我會同皇上說的。”
楊欽治就道,“冬日裡我不好出門動彈,等開春天氣暖和了,我就要搬家了,你以後有空閒,就要多來找我,不然我在京裡無聊得緊。你又住在行宮裡,我可沒有辦法來找你。好不好?”
楊欽治臉嫩,明明也是二十好幾了,看起來偏偏只像十幾歲,特別是說那句“好不好”,季衡看在眼裡,簡直像楊麒兒在說“阿父,好不好嘛”這樣的撒嬌之語,他不由覺得好笑,點頭道,“我得閒,就去找你。京裡其實很多風物,等天氣和暖了,你可以出門好好逛逛。”
等到午膳時候,皇帝又留了兩人一起用膳,楊欽治吃不了什麼,而季衡有自己的飲食單子,也吃得很少,皇帝自有自己的威儀,不會胡吃,只有徐鐵虎一人在悶頭大嚼,掃蕩全場,楊欽治在心裡嘆氣,倒也沒有管他。
楊欽治為皇帝解決了林襄這個牌位問題,皇帝對他便另眼相看,還多和他說了幾句話,這才讓他們離開了。
飯後皇帝陪著季衡散步消食,然後才能放季衡去午睡,於是邊走就邊和他說起東南問題,雖然徐鐵虎看著是沒什麼縝密心思的人,但是對於東南與倭寇的戰事,還是很有見解的,他的看法是,倭國國內不僅管不住本國國民為寇前來大雍打劫,而且因為其內亂和經濟問題,甚至是默許到鼓勵他們做這劫匪的,既然如此,大雍先和倭國做和平邦交,定下和倭寇做生意只能在一個港口,到其他地方去的,便視為匪寇直接抓捕,而在大雍定下貿易港口之後,倭國還有人做倭寇騷擾大雍,那大雍也不客氣了,只要看到倭國的船隻,一概攻擊,打得他們完全沒法抬頭便是,若是還不行,就直接攻打到倭國去。
皇帝這般說完,季衡便道,“皇上您是什麼意思。”
皇帝道,“之前便有討論,覺得這倒是好法子。徐鐵虎在海上十分有能耐,到時候直接讓他對倭就好了。倭國可惡,難道朕是好欺負的。”
季衡道,“如此也是可行的,不過要是真的遠攻倭寇,不免會勞民傷財。”
兩人又慢慢走了幾步,季衡便問起皇帝,“下廣州之人定好了嗎?”
皇帝道,“朕心中早有人選,就是近幾天朕就叫人前來吩咐了。”
季衡,“誰?”
皇帝道,“明年又是春闈之期,禮部幾個人是不能下廣州的,朕便定了都察院的閔芝南,之前也是他下江南前去給你傳旨,再說,他也年輕,吃得住這一路的苦。”
季衡點點頭,笑道,“他倒的確是個妙人。”
皇帝看他笑,就說,“有什麼典故麼。”
季衡道,“能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