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尹風逃得沒了蹤影,朝廷一時也拿他沒有辦法,姜時澤派人帶了水師前往追擊,最後也沒有結果。
季衡沒在臺州多做停留,之後又回了餘杭來。
剛在府中安頓下來,留守巡撫府的抱琴就前來找他。
季衡正在由著僕人將頭髮從緊束的發冠裡放出來,這樣才讓他稍稍舒服些,最近事多,他總覺得太累頭疼。
抱琴讓那僕人出去了,自己上前為季衡梳頭髮,又低聲同季衡說道,“大人,表少爺前幾日就到了餘杭,一直在等您回來。他本是想要去台州找您的,但我說他過去可能會正好和您錯開,就勸了他一直在這裡等著。”
季衡睜大了眼,“七郎?”
抱琴點頭,“是的。”
季衡甚至顧不得頭髮了,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低聲問抱琴,“他現在在哪裡?”
抱琴說道,“在城中住著的。”
皇帝不待見許七郎,抱琴也知此事,故而兩人說起話來就偷偷摸摸,季衡道,“帶他進府裡來讓人看到是十分不好的,但是要是我出門,卞武他們要跟隨也就罷了,付揚也會派人跟隨,這樣更是不好。”
想了想,他沉吟片刻,便對抱琴做了吩咐。
抱琴傍晚出了門,一路到了許七郎所在的住處來,這是一處前後三進的宅院,乃是一個商人的別院,現在則是住著許七郎。
抱琴沒有走前門,而是從後門進了這處宅院。
僕人帶著抱琴到了正院去見許七郎。
許七郎正在翻看一份冊子,僕人報了抱琴到來之事,他就飛快地收起了冊子,起身親自出來迎接,在門口接到抱琴,就說道,“快請進。”
抱琴多看了許七郎一眼,心想以前的表少爺可不會說“快請進”這種話,定然是隨隨便便一句,“趕緊進來”。
人總是會變的,而抱琴覺得這短短一年多時間,以表少爺變得最多。
既然許七郎這般客氣,抱琴也沒有隨意,見禮之後才隨許七郎進了裡面書房。
兩廂坐下後,許七郎就說,“衡弟已經回府了,是吧。”
季衡回餘杭並沒有大張旗鼓,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的行程,但許七郎知道他回府了,想必是一直有讓人在巡撫府前面守著的,或者就是他有別的訊息途徑。
抱琴點了點頭,“大人已經回府了。”
以前的許七郎,一直是個爽朗而快意的少年,似乎是永遠長不大一樣。
現在的許七郎,則完全是個沉默而氣勢儼然的青年了,以前他是一張白臉,笑起來就會笑彎了一雙眼睛,又喜歡說笑話,故而和季衡在一起,季衡一向老成,他倒像了季衡的弟弟一般,現在的他,大約是總是在外面跑,被曬得黑了很多,臉上也完全沒有了少年時代的那種圓潤,變得稜角分明,眼睛深邃,鼻樑高挺,而抱琴也從來不知道他緊抿著嘴唇的時候是這般地森然冷漠,簡直有些讓人心驚了。
許七郎本來幽深的眼瞳帶了些光彩,對抱琴說道,“我要去見衡弟,衡弟既然派你前來,想來是有什麼安排。”
他以陳述的語氣說了這個問話,語氣裡的確定和氣勢,讓抱琴很不習慣,覺得面前坐的這位完全不是以前的那位和藹愛笑爽朗的表少爺了。雖然他前幾天就見過許七郎了,但當時許七郎只是向他打聽季衡最近的狀況,便沒有現在這樣的氣勢,於是抱琴對他的陌生感倒還不強。
抱琴點頭說道,“大人回府之後,聽到我說表少爺您來了,就說要見您。”
抱琴分明感覺許七郎因這句話整個人都活泛了不少,他又繼續說了季衡的安排,讓許七郎扮成花匠跟隨他入巡撫府去,季衡正好就遣開人在花園裡見他。
許七郎聽了這話,抱琴覺得他的臉色又不好了的樣子,許七郎嘴上什麼也沒說,但是心裡直接認定季衡要見他竟是要如此偷偷摸摸,不過是害怕皇帝罷了,皇帝派了人在他身邊監視他。
許七郎道,“如此,我收拾一番就隨你去吧。”
許七郎換了一身僕人的青衣,跟著抱琴到巡撫府。
抱琴也是個敏感的性子,略微察覺了有許七郎的護衛偷偷跟著兩人,但他什麼也沒說,想著許七郎也是千金之子,自然也要很在乎自己的人身安全。
在隔著幾條街的地方上了馬車,馬車一直行往巡撫府後門。
季衡其實精神很疲倦,他最近身體本來就不大好,又忙得腳不沾地,想精神好也不可能。
不過想到能夠見到許七郎,他心裡有期待,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