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公取過一隻精巧的三腳鼎,小心的斟上半杯酒水,放於書桌上,然後躬身請退,輕輕的閡上了門。
單獨面對他,總是有些說不出的緊張。
李世玄將一粒丸藥擲入酒水中,悠悠迴盪幾番,放到了桌面中央。
“這酒是宮廷春酒,你以前也喝過,”他眯起眼,回味的掃過我的驚詫,“記得給王飛虎他們慶功的那個晚上嗎?在朕的寢宮裡,那御酒三杯?你應該記得它的味道。”
那日的景象重現於腦海,飛虎的表白,我的失態,無雙的絕望,還有,他的鄙視和言責,“韓學士,朕看你也真是枉讀聖賢詩,你不能節制一點,在大庭廣眾之下就——”
嘔。。。原來,是這樣。。。
“朕剛剛將六月飛雪的解藥溶於酒中,如果你喝了它,就性命無憂,當然,同時,也會。。。”
話音未落,我已走上前去,將藥酒一飲而盡。
“哼,朕怎麼忘了,你向來都是這樣,身體對你而言,都是工具而已。”李世玄譏諷道,玩味的笑容再次回到那張平日正經嚴肅的臉龐上。
我只是不吱聲,將酒鼎緩緩放回原處,緩緩走向大門,感覺一股熱流慢慢湧上心扉,寒冷的感覺減輕了許多。
門好沉,好重,如蚍蜉撼樹的無力感蔓延全身。
我轉過身來,依靠在文風不動的大門上,茫然無措的看著前方。
李世玄溫柔的笑著,溫柔的笑著。
什麼時候,他這樣溫柔的笑著,看著我,啊,,,有那麼個夏天,我和李世年為爭蟋蟀鬧得面紅耳赤,我眼裡含著好大一泡淚花,決定當他再堅持爭下去的時候就傾湧而出時,他出現了。
“嘿,多大了?還為幾隻小蟲掉眼淚呢?”年長過我們的李世玄一把槍過竹筒摔到地上,不屑的推了皇弟一個踉蹌,“去,夫子讓你抄三字經呢!”
我呆呆的看著蟋蟀們興高采烈的逃生去開,眼淚還是沒忍住,嘩嘩的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跑了還是可以捉的嗎,看你——”無奈的話語,輕拭過臉頰的大手,還有那溫柔的眼光。。。
我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
抬頭,迷離的看著那張飛橫跋扈的臉,那一刻,好想捧住他的臉,揉去那份陌生和冷漠,恢復童年時的真切。
“想嗎?想要了嗎?”好軟好誘惑的聲音。
剎時,我的身體有了反應,好象被點燃的爆竹,一發不可收拾,炙熱而渴求著爆發。
面前的人如幻影,如夢境,我卻喪失了靈魂,任他抱著,撕裂著衣衫,身體由寒轉暖。
“好象做夢一樣。”我朦朧的說道。
“朕也不知夢中的你這麼迷人。。。”低低的回應也虛幻十分。
好象要抓住什麼,當對方在頸項間遊戲輕薄時,我抬起手臂來,正猶豫著落下,猛然看到了手腕末段的傷痕。深深淺淺,淺淺深深。
愛意瀰漫的郊外小屋,彼此袒露的蕩蕩情懷,無雙。
“無雙——”我輕喚道,推開身上的人,極力想從這場夢中醒來。
對方的眼神開始銳利起來,象利劍劈開冬天的雪霧,直直燃燒到我半裸的肌膚上。
下頜被抓住,力度足以讓我痛得落淚。
這樣,我們對視了片刻,李世玄握緊拳頭,起身下床。
“傳王飛虎”
不一會,另一個魁梧的身影踱了進來。
“你不是一直很喜歡他嗎?現在他就在這裡,在這床上,也很需要男人,朕把這個機會讓給你!”李世玄指著楞楞的我,鎮定的說道。
我雖是衣不遮體,渾身也是火熱,唇乾舌燥,茫茫然看著王飛虎不動聲色的走過來。
他的臉離我不到半尺,看上去完全模糊,對於我而言,面前的只不過是一個男人,可以給我帶來肉體歡愉的男人。
我不知覺的笑了,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外面正下著大雨呢。”他在我耳邊輕語道。
“抱我。”我咬咬下唇,夢遊般呢喃著。
“雨很大,很涼,我們去看雨好嗎?”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被飛虎打橫抱起,飛奔的跨門而出,來到了庭院。
“啪。”
我重重的跌到了院菀的天井裡。
堅硬的青石板磕碰得我不由一身驚叫,既而,豆大的雨點嘩嘩淋到了身上。
那一刻,就象冰塊和爐火的碰擊,我從來沒有淋過這麼涼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