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切、輾……不勝列舉,我最上手用刀剁,力道分寸得拿捏好,否則刀鋒易鈍,斷不了骨,皮肉相連,肉末四濺……」
尚未說完,周遭的人紛紛擱下碗筷,已倒足胃口。
武夫視若無睹,自言自語:「走掉的小子叫我武夫……未免太過文雅……我像麼……明明是屠夫,卻為他受限了……」
他拿起隨身攜帶的小刀,轉在手中把玩好一會兒,支起手肘,刀尖似在剔指甲縫。
眾人豈料,他持刀一挑,一片指甲瞬間飛起,而人不痛不癢地笑笑……那詭異的眼神透出一絲冷芒。
他是人麼……
「喀——」刀插入桌,武夫回敬:「誰要試試?」
第五章
微妙的,整間鋪子轉眼易主——大夥兒明著尊敬東家上官修,暗地裡卻忌憚那亦步亦趨、跟隨在側的蠻夷武夫。東家的身邊彷佛系著一頭野獸,只消幾日,眾人皆知他伺機而動的監視著,唯有那少根筋的東家毫無所覺。
大夥兒仍處於觀望期,以致並未派人向高爺私下稟告。
掌櫃房內,上官修分別交給他們四人一封親筆信函,道:「得麻煩你們出一趟遠門辦事。」
「嗯。」四人異口同聲:「東家要咱們辦些什麼?」
「請你們各自依照信封上的地址前往龍泉老字號的鋪子,將信函交給大掌櫃,然後捎信回來。事關緊要,不得延遲。」
「這沒問題。」
上官修已將帳冊、庫存和有待轉運的骨董數量都掌握得一清二楚,且核算過鋪子開張至今,兩個多月來的收入僅能用生意慘淡來形容。他憂心忡忡:「這間鋪子的骨董單價太高,一般人根本買不起。更糟的是沒有打響名號,萬事起頭難……」
「哦……」在座的四位領頭心想:他們不擅經營,只擅於偷盜,鋪子的地點是高爺找的,這市集周遭明明就很熱鬧,豈料運氣有點背,上門光顧的客人都要買鍋碗瓢盆等日常用品,卻不是買骨董碗、盤、壺等等回去擺設觀賞,遑論是其他更值錢的古物。
呿,真不識貨!
上官修繼續說:「請四位爺們收拾、收拾就立刻出門,而我打算暫時歇業。」
「什麼——」一聲驚叫由四人口中發出。
玉算盤錙銖必較:「這怎麼行……東家打算歇業,高爺和咱們不就賠死了。」
刁三杯說道:「開商鋪花銀子,咱們又養了不少人,還有日常開銷……」
單摸金和鐵鉤子兩人也鬼叫:「東家,咱們是讓你來賺錢,不是讓你來賠咱們的錢。」
非常不滿,剛合作就觸黴頭!
上官修冷靜地應付:「若不歇業,這鋪子恐怕撐不到半年就倒帳!」
「啊,東家又觸黴頭!」單摸金又叫了。
上官修不禁搖頭,「不歇業重整旗幟,這鋪子可以收了,省得燒錢。」
「你在說啥鬼話?」鐵鉤子瞪著他。
「我並非開玩笑。」此刻,他的處境無疑是跟一群草莽紙上談兵,運籌帷幄他們一竅不通,抱怨再多也無濟於事。
刁三杯仔細一想,話中有話地說給其他人聽:「若倒帳,門外的幌子得拆了,往後就只能當骨董轉運的據點之一,高爺會另外找鋪子請人經營,咱們會讓人給笑話不濟事。」
東家尚不知高爺和旗下的人都幹些雞鳴狗盜的勾當,只當人是單純的商人。
旗下的各路人馬暗中也會較勁兒,偷盜和轉賣一體兩面,他們皆是重面子的綠林草莽,可不想發生讓人笑掉大牙的事。
其他三人的態度漸軟,挺左右為難。
上官修言明在先:「這間鋪子若想走長遠的路,你們就得聽我的。」他端不起架子,且以晚輩之姿,料想自己恐怕鎮不住這四位領頭。不過,他不會讓步。
無論在外如何受人恥笑是敗家子,如今有機會一試身手,他豈能輕易地退縮。
「好吧,你是東家,既然決定歇業,咱們理當聽從。」玉算盤不情不願地丟下話,起身離開掌櫃房去收拾行囊。
「我和鐵鉤子也要走了,東家交代的事項,我們倆一定給你辦得妥當。」他和鐵鉤子都很識相,功夫底子較差,可不想被東家身旁的那頭野獸給活剝一層皮。
刁三杯姑且信他,拱手告辭,人也離開掌櫃房。
上官修回頭拜託:「武夫,能否幫我將鋪子外的幌子拿下來。」
他二話不說走出掌櫃房,上官修望著那道背影消失,不禁暗忖:幸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