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來人,碧眼狐烏尼格的心“突”地一沉,突然明白一直以來心底的不安來自哪裡,甚至顧不上看看部落第一勇士昂泌與那人的戰鬥是否能勝利,撥轉馬頭,狠狠一鞭打在馬屁股上,急惶惶尋路而逃。
因為烏尼格的嚴令,一直守在烏尼格身邊未能參與戰鬥而憋了一身氣力的昂泌根本沒什麼機會發洩他的一身力氣,短短一瞬間快如閃電的交手之後,呆呆定在那裡,而他的對手,繞過他又接連與衝上來的數個護衛交手,幾息間衝出去丈餘之後,昂泌龐大的軀體才重重從馬背上摔下,激起濃濃的灰塵。但那個時候已沒人顧得上檢視他的情況,所有人急急撲向那個刺殺者,儘管只能徒勞地追到那人的影子,而在那人前方竭盡全力試圖阻擋他步伐的勇士們,卻幾乎無人能擋過他快如閃電的一擊。
可儘管他勢不可擋,但烏尼格依仗馬快見機得早,短短數息已逃出去數百米,緊緊盯著那隻把身體緊緊貼在馬背上,飛掠如風的狐狸,拓跋野大喝一聲,雙手短匕甩向前方兩個的敵人,看也不看應聲跌落馬下的對手,身形急晃避過後方砍過來的彎刀,手肘後擊,勁瘦的腰肢旋轉,整個身體貼緊敵人折身向後,兩個身形一貼即分,那個蠻兵脖頸已被擰斷,軟軟倒地,彎刀卻已落入他的手中,身形毫不停頓地衝向身側的敵人,一刀帶著風聲揮去,與那人砍下的鋼刀狠狠碰在一起,“當”的一聲巨響,火花閃動中雙刀折斷跌落在地,那人尚來不及反應,拓跋野另一隻手已然探向他的脖頸,抓碎喉骨的同時將人拉下來跌落地上,而他在這瞬間已然躥上馬,一腳前一腳後,穩穩挺立在飛奔的馬背上。
從他突然躍起到此時,不過短短數息,已然橫跨數十丈距離。而那數十丈的路徑上,七零八落地散佈數十具屍體,所謂一步一殺不外如是。其兇險激烈令人震撼,幾乎所有注意到這裡的人都不自覺地放慢了動作,呆呆地看著這一幕的發生,那一瞬間的動作彷彿以極慢的速度展現在所有人眼前:他伸手摘下揹負的短弓,抽出背後那三支羽箭一起搭上弓弦,緩緩拉弓如滿月,瞄向飛逃的烏尼格猛然鬆手,三支羽箭驟然發出刺耳的厲嘯,閃電般直直咬向目標。
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給人以難以訴諸言語的美感,同樣帶來難以訴諸言語的殘酷震撼,已然逃出近千米的烏格尼毫無懸念地中箭落馬,在死亡之前根本來不及想明白為什麼會在戰場上冒出這麼一個殺手,也來不及想明白為什麼秦人會這麼苦心積慮地弄死自己。自己不過是一個小部落的頭領,最多不過是時不時地打劫一下過路的商旅,怎麼就成了秦人下這麼大力氣非要弄死的頭號死敵?
作者有話要說:
☆、12
當刺耳的笛聲響起,戰場之外,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有一黑衣人從數里之外的藏身處躍起,各自向後方射出同樣綁有短笛的羽箭,然後勢如奔馬直衝向戰場,尖厲的笛聲撕裂長空,聲傳百里,原野各處紛紛冒出同樣的黑衣人,做出同樣的動作之後向戰場上衝殺。如此接力,片刻之間,凌厲的笛聲響遍這方圓幾百裡的原野。
-------------
已在馬背上被悠閒的馬步顛得昏昏欲睡的拓跋銳悚然驚醒,暴睜的雙瞳兇光四逸,嗜血的獰笑浮上唇邊,猛然坐直身體高舉戰刀,厲聲狂嘯:“殺!”急催戰馬,直衝向前,在他身後,五千精銳騎兵的鐵蹄轟然踏響,帶著大地的顫抖和濃濃的長煙直衝戰場。
-------------
野雞嶺下,等了大半個時辰不見半個敵人從雞尾嶺上衝下的赤那還沒來得及等到派上山嶺去檢視的探子回報,就聽到遠遠傳來那聲動人心魄的笛音,隨著大地的震動,驚疑不定的頭人終於等來了敵人,不過卻不是從山上衝下來,而是在自己的前方和後面。聽那聲勢,來敵何止上萬!這裡果然是最適合伏擊的地方,兩山夾一谷,前後堵截,自己這三萬蠻兵,剛好被夾在中間無路可逃!
-------------
楊天年欣然遠望著那個帶著猙獰面具的少年穩穩挺立在奔馬之上,連珠般射出一支支奪命的羽箭,最先受到照顧的,是那些被保護在正中的頭人,繼而是那些武藝出眾的將領,飛舞招展的大旗下,不過片刻已然再無一個活著的頭人,蠻人雖眾,卻各自為戰亂成一團。
戰力全開的少年再不掩藏自己的實力,在血肉橫飛的戰場上矯若遊龍,面對數以百計瘋狂的敵人,毫無懼意,劈、斬、砍、撩,身體在刀叢中游走,榮光於血花中綻放,這才是他原本的面目啊,天之驕子不外如是!可笑最初的自己,還以為他是個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