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早,由段小星率三千中周新兵護送我去落花谷。”
聽到這兒,拓跋岱近乎本能地感覺不妥,反對道:“不行,那些新丁有什麼用?刀都拿不穩呢,能幹得了什麼!真遇上鬼府那些殺手,就是帶三萬也屁事兒不頂!”說著,他翻身坐起,態度堅決地道:“從你的黑煞軍裡挑一千弟兄,再調三百黑衣衛,真對上鬼府的人,還得靠咱的黑衣衛。”
“我已經下令抽調了二百黑衣衛,他們會在路上與我匯合,各地戰事激烈,正是用人之際,不宜多調人手,黑煞軍就更不能動了,大戰在即,還是讓他們去戰場上更合適。”
拓跋岱張口剛要反駁,拓跋野緊接著說道:“落花谷在中周腹地,最多會有百十刺客,不會有大規模的戰鬥,有二百黑衣衛和三千新丁足夠了。倒是王兄你和公主的安危遠比我要重要的多,稍有差池都會影響國運戰局,大意不得。”
二人又討論近一個時辰,看看滿臉倦色的哥哥,拓跋野道:“王兄還是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明日還要早起趕路。”
雖然覺得他突然提出撩挑子去休養這事兒很不尋常,但拓跋岱想了又想也沒想出小七能瞞著他幹什麼事,更何況他一手交軍權一手交黑衣衛,完全是一副萬事不操心的樣子,除了去休養,他帶著那三千新丁二百黑衣衛也幹不了什麼事。
小七從將旗山那一戰到現在近半年的時間裡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就連養傷都沒個清靜,確實是累得狠了,也該讓他歇歇了。
想清楚這些,拓跋岱揉了揉自個兒的臉,嘆了口氣,站起身走向門口,道:“你也歇著吧,明兒個我去送你。”
拓跋野揚聲道:“不必。”
拓跋岱回頭挑眉 “嗯?”
“我只是去養傷,傷好就回來,何必送來送去。明早卯時出城,天還黑著呢,出入都不方便,有什麼話現在說,就當是送我好了。”
拓跋岱站在門口,回頭看著寬大的床榻上擁被倚坐的弟弟,明亮的燈燭下,身體更顯單薄,消瘦蒼白的臉,可是那劍眉星目依舊英氣勃勃。
拓跋岱心口一熱,大聲道:“你給我好好養傷,養好了回來參加我的大婚!我大婚之後,親自給你選妃子成親!”
拓跋野皺眉。
不待他反駁,拓跋岱緊接著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不管怎樣,你得先給我娶個女人生孩子!”
拓跋野一個“哥”字沒說完,拓跋岱已轉身挑簾而去,隨著腳步遠去拋下斬釘截鐵的最後一句:“就這麼定了!”
待他走遠,小刀挑簾入內,迎著拓跋野的目光,面色如常。
第二天一早,天還未亮,三千周軍護送二十輛豪華大車悄無聲息地離開帝都,望北而行。城門隨之緊緊關閉,搞得各方勢力大大小小的探子全都措手不及,等到辰時城門正常開啟時,急匆匆追出城外的各路人馬全都沒有注意到,南門,一輛普普通通的二輪馬車,隨著人流離開帝都,望南而去。
車廂晃動,馬匹不緊不慢地行走,一如最尋常的商旅,車廂內的拓跋野面色平靜,除了更加沉默,沒有任何異於平常的表現讓人發覺他焦灼難耐的心情。落入敵人手中會有什麼樣的遭遇,沒人比他更清楚。他完全無法想象那個心高氣傲、身嬌體弱的四哥,成為別人的階下囚會有怎樣的處境。晉王行宮求購百年老參,必然是因為四哥的病勢垂危,命懸一線,而晉王還沒有榨乾他的價值不甘心讓他死!
他現在怎樣?是不是還活著?他的發現不敢告訴三哥,就是怕萬一營救不及,本就傷心不已的三哥會更加無法接受四哥曾經有過如此悽慘的經歷,他要親自處理這件事,就是下了決心,如果真的沒能救出四哥,他將不惜一切掩蓋這件事,就讓三哥一輩子都以為四哥是死在了郢都那場大火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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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得全照例是在用過了早飯的時候過來看了看,一進門跟夏凡打了招呼眼睛就往床上看,嘴裡順著就問了一句:“人醒了?”
幸虧是有了一次經驗,這一次夏太醫出聲之前看了眼自己的病人,這一看又是嚇了一跳,幸好自己沒急著出聲。那個人,冷銳的雙眼直盯著李得全,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李得全看向夏凡:“你跟他說話沒?”
夏凡愣愣地搖了搖頭,這人就昨天醒過一段兒時間,自己怎麼跟他說話都沒得到過回應,今兒個醒了以後,還沒來得及再接再厲地試探呢,倒是真是一句也沒交流過。
李得全沒作聲,轉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