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段孟啟嚴重內傷,面對弟弟又必須硬撐,尷尬的笑容極度不自然…………
吃罷晚飯,段氏兄弟跟主人家告辭便啟程回府。
沉陷在錢牙犀利的嘲諷中的段孟啟將愁緒全數鬱積在臉上,比平常遲鈍的他丁點沒察覺弟弟欠缺掩飾的偷瞄。
段墨胤不明白大哥在思考什麼,懂事的少年沒打攪大哥,只是慢慢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中:今天他將蕭逸銘與自己產生的衝突告訴了錢牙。
錢牙急躁,一聽他受了委屈立馬炸毛,叫囂要教訓欺負自己的傢伙,橫眉豎目咬牙切齒的兇相恨不得把蕭逸銘先蒸後煮。彪悍的神情把段墨胤逗笑,少年靦腆著白淨的臉蛋輕聲細語問:他武功好,你怎麼教訓他?
笨!我沒本事但你哥有嘛,等少爺買菜回來讓他去收拾姓蕭的小子!錢牙用手指使勁戳段墨胤的額頭,摁壓出一個泛紅的橢圓。
段墨胤搖頭否決屠夫的提案,倘若大哥曉得絕對又要和蕭逸銘烽煙相戰,從小到大他親眼目睹無數次,很不願意激化矛盾讓祈盼安寧的大哥再和蕭逸銘發生爭鬥。
段墨胤將想法說給錢牙聽,總算把男人火爆的情緒撫平消靜。抿成薄縫的厚嘴唇蠕蠕磨磨,糾結很長時間錢牙適才開口:你真好欺。回回自認倒黴你不覺得窩囊嗎?哥哥我聽著都心煩手癢!
爾後錢牙罵段墨胤是怕闖禍的鵪鶉,畏畏縮縮膽小如鼠;段墨胤招架不住熊熊攻勢,被粗魯男人損得粉頰通紅幾欲滴血,又立即被罵只會怕羞沒出息。
錢牙向未經汙染的純潔少年大肆灌輸錙銖必較的做人理念,並談及報仇無須流血,讓他下次單獨來,兩個人一起好好協商對策……武力報復行不通就另闢途徑,總之怨氣一定要發洩,無論如何絕不能吃虧。
回憶結束的段墨胤眼角飽含笑意,之前蕭逸銘帶給他的痛苦似乎在錢牙畸形的安慰中蕩然無蹤,煙消雲解!唯一的只有心靈豁暢,再沒多餘的沉悶來影響它。豁暢正像某種蔓延迅猛的快樂,無形無態卻確實存在,悄無聲息的膨脹撥動少年思域裡的弦,一陣陣微顫……
段孟啟今天幾乎給錢牙貶成一坨廢物,自尊受傷的他抑鬱了很久才忽然想到弟弟;在他身邊一貫活躍的少年竟沉默無語,奇怪的現象使段孟啟萌生疑惑,隨即側望去最先印入瞳孔的就是對方眉宇間顯而易見的喜悅——
不摻雜質,單純的喜悅。
…………………………
“你來了。”
隔天段墨胤遵循錢牙的吩咐獨自來訪,原以為自己最多讓錢牙騙來做免費洗碗工,豈料男人還真替自己想了辦法。
看到段墨胤如約光臨錢牙故露獰笑,守住大門一派等侯小羊咩進屠宰場的駭人架勢;不過詳裝猥褻的豺狼沒嚇壞羊咩,少年面容上展露的情感依舊天真中帶點靦腆、靦腆中攜著迷茫……錢牙輕嘆一氣,悲悼少年的不配合讓他演了獨角戲,至少裝裝害怕嘛。
伸頭往大街左右張望一番,錢牙將纖瘦少年扒扯進屋子,隨即關緊大門——“我找人問過,這藥效果不錯。”
“這……什麼啊?”手心被塞進一個小紙包的段墨胤不知錢牙到底想幹什麼,密閉的壞境和錢牙的異態多少引來他的驚懼;他慌忙無措地睜圓眼睛仰望男人,被緊緊握住的手根本無力脫離桎梏,心跳飆升的他更別提看清對方給了自己何物。
錢牙邪笑,挑高濃眉的樣子愈發不正經,“效果很像巴豆,無色無味,他絕對嘗不出來。”
“你讓我給蕭逸銘吃?”
“嗯。偷偷放他的茶飯裡,拉個四五天保準他攤在床上沒力氣再惹人恨!”
“……”
“你怕啊?哥哥我費勁才買到,瀉藥又整不死他,禍害可是遺臭萬年的。”錢牙像個惡鬼般煽動猶豫的少年去作害人勾當,“小少爺不領情啊?”
“不是,我……”
“嗯?”錢牙歪偏腦袋直勾勾的盯住他,黑黝黝的眸子盯得他內心的躍動更加強烈。
“我……先拿著好了。”段墨胤澀然地垂下眼簾,有點不敢直視男人如炬的誘導目光。
“好啊!”放開少年的手,圓滿達成目的的錢牙轉身走進廚房,“我買了魚,你想吃紅燒還是水煮的?”
“都……都可以。”繼續埋首的段墨胤雙眼只看錢牙遞來的小紙包,咬咬唇輕聲說道。
‘磅’一聲悶響,活魚被毛躁男人敲昏了頭:“那就紅燒吧!對了……”
“什麼?”
“藥給他吃了就行,你別去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