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處。”把東西遞出錢牙旋身走向灶爐。
“你從哪撿的?”盯著不起眼的木棍,孟啟語氣藐然地嘀咕。
耳朵聽進孟啟的話,錢牙稍停片刻後又認真做自己的事:“我爹今天頭七,我去祭奠他順路砍的。”
“哦。多謝你了。”孟啟把玩著木棍隨口敷衍,玩著玩著原本渙散的目光開始聚攏,他驚訝地捋過棍子發現自己因為氣惱忽略的某些細節——“樹枝你削過?”
“不削你怎麼拿?”
“不是,我是說,你全部削平了。”木棍一點扎手的感覺也沒有,整根樹枝給細細磨遍十分平滑,握感舒適。
“這樣用起來舒服些。”錢牙一語帶過自己辛苦的勞動,隨意的言語讓孟啟難以平靜。經過幾天的相處他也逐漸瞭解錢牙的脾氣,那個人刀子嘴豆腐心。孟啟自詡待人接物彬彬有禮,但先前對錢牙的態度卻稱不上好,確實很不應該。半響,孟啟沉聲道:“削圓枝節挺麻煩,謝謝你,很合適。”
湯勺慢攪放入豬肝的湯鍋隨即蓋上鍋蓋悶熬,開始拌冷盤的錢牙回覆說:“你是該謝我。對了,你睡那床習慣嗎?如果你心裡有啥,和我換好了。”
啊?孟啟起初懵懂,馬上憶起幾天前對屠夫說過‘這床是人睡的還是狗睡的’的無心之言頃刻面紅耳赤。他清楚記得當時錢牙冷凍的態度,如今對方的詢問真叫他既羞愧又自責!
“不必。”雙手拽牢木棍,孟啟眼神閃爍,“我睡得很好。何況……還有仙逝老人的福佑。”
“你習慣就行。”背對孟啟切菜的錢牙掌心有多道割痕,細細密密的傷痕全是削樹枝的成果。孟啟對亡者的尊重使他心中感覺熾熱,之前對方的無心也不願再計較:“等吃完飯我帶你上街走走,你憋在屋裡也挺難受。”
“……謝謝。”隻言片語間孟啟感覺到屠夫的善良,也為自己不經意輕蔑他人的錯誤而愧疚,思忖中雙手將不起眼的柺棍捏握越緊。
睡到傍晚的大黃拖著尾巴走到床邊,前爪一下抬高趴住孟啟的膝蓋嗷嗚吠叫。儘管還是對大黃的黏糊無奈,卻不會厭煩了……
……………………
和解的錢牙和孟啟關係轉好。錢牙一般會在黃昏和孟啟外出走走。即使沒人攙扶小夥子單靠自己也能走平穩,看來快不需要那根多餘配件了,作為孟啟傷好前的輔佐算是功成身退。
錢牙曾提議孟啟通知家人來接他。孟啟聞言立即面色詭變:“我不想他們為我擔心,傷好我就自己回去。”當錢牙問他家住哪,孟啟又是淡淡一句:“洛陽。”
錢牙點點頭,露出土氣的笑容:“果然是城裡人,洛陽離我們雲香鎮挺近,但我一次都沒去過。據說那地方漂亮得很,有機會真要去見識見識。”
斜睥沉醉幻想的錢牙,孟啟擺頭抿笑:“也不見得好。”
“你小子生在福中不知福!”錢牙大罵,覺得孟啟在顯擺,“講反話打擊我?”
“沒。”孟啟深吸口氣,平淡地眺望遠方,“我只是突然感覺輕鬆了。”
錢牙沒工夫管少爺情緒陡換的理由,回嘴說:是啊!空氣挺清新的,沒家裡悶。
有武功底子的孟啟兩天後正式棄用柺棍,他沒用不代表錢牙捨得扔,物盡其用的屠夫把它加長做成晾衣服的支架。不過健康的少爺不歸家錢牙甚不理解,斜眉吊眼的刺探孟啟啥時走?孟啟說:“近期不急。”
這不成。錢牙打斷他的話,神色不爽,“我留你住是由於你腿瘸,現在痊癒了還繼續住?”
“不行?”少爺有點懵。
“當然。我每天辛苦奔波沒幾個錢,留你已經勒緊褲腰帶了,如今你活蹦亂跳的少裝可憐!”
“……你想要房租?”
“這都被你猜對!我總不能養大黃還養條米蟲吧!”
“你要我怎樣?”孟啟不想跟口中金牙亂顫的屠夫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錢牙冥思一會兒,眼睛忽然放亮:“這樣!你替我做工作為補償,我也能減輕負擔。”
“要我做什麼?”屠夫眼冒精光令孟啟頓覺陣陣冷顫侵襲。
“很簡單。”錢牙隙開嘴顯露出黃金臼齒的蹤跡,話語驗證了孟啟的不安——
“殺豬。”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閱讀。
☆、第四章 際遇
流放人世的太陽初芒照亮淳樸的雲香小鎮,包括殺豬匠錢牙的狹小家院。
普通的農戶此刻丁點不平靜——右手拿刀左手拿磨刀棍的孟啟雙眼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