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子,幾滴血珊瑚珠子一般沁出。
刀一入鞘,穆子石暗暗鬆了口氣,道:“看來大當家願意好好談一談烽靜王一事了?”
笑著抬眼看去,卻見哥舒夜破眼神古怪,竟死死盯著自己的手背。
穆子石天性敏銳見風知雨,觀其顏色便知其意,登時腦中閃過一線靈光,一串紅寶石手釧驟然浮現,那日柴荊鎮賭場中,哥舒夜破毫無預兆的大開殺戒前,便是見到妓女手腕上籠著的一串紅色珠釧!
這一驚非同小可,再看哥舒夜破隱在眉骨陰影下的一雙眸子,黝黯閃爍著的分明就是熾熱瘋狂的獸光。
恐懼黑色潮水般瞬間淹沒身體,穆子石腦中只剩了一個想法,逃!
當機立斷,轉身直奔窗前,放聲喊道:“左……拾飛!拾飛!”
聲音銳利,卻抖得不像話。
穆子石知自己怕得厲害,滅頂而來的死亡陰影化為冰線般的森冷,從頭頂直貫腳底,沉重得令人手足痠軟。
拼盡全力爬上窗臺,腰卻猛地被人扣住,哥舒夜破呼吸粗重急促,獰笑道:“你自找的,七殿下……你自找的!”
朔風雪花撲面,涼入心脾,穆子石撕心裂肺一聲“左拾飛”,無人應答。
哥舒夜破順手將他按倒在地:“喊什麼喊?殿下的聰明勁兒哪裡去了?就算他在,難道敢和我作對?”
穆子石顫聲道:“你要……你敢殺我?”
哥舒夜破充耳不聞,手指扣住穆子石的頸子,壓制住他的掙動,自顧喃喃道:“你可真惹到我了……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現在我可不願殺你,怎麼能讓你死那麼痛快?”
穆子石躺在昏暗的地上,掙扎得像是一隻被禁錮住翅膀的純白的鳥。
手掌下他的肌膚是凝脂簇雪的感覺,彷彿稍一用力就可以使之融化流動。
空氣中似乎產生了一種奇妙的變化,林神愛那句話突然清晰的在耳邊響起:“難道你真的對女人……你為什麼對姓穆的那樣好?”
是啊,自己為什麼對他這麼好?會對他心軟?會為他治傷?在他耍一些小心機的時候無視甚或縱容?明知他的危險致命卻仍將他留在身邊?
穆子石手背上血滴殷然,有些像姐姐手腕上的那串珊瑚珠子,但他不是那兩個任人狎弄褻玩的煙花娼妓,下賤到為了討好幾個官差嫖客竟想出賣骨肉至親的兄弟……他身上也沒有那種汙穢得令人作嘔的混合著脂粉與陽精的氣息。
他是尊貴無比的皇子,卻能為了手足匍匐在地抵擋自己的鞭子,雖毒辣鋒利如染了鶴頂紅的刀,卻更是三月林光雨後霽色的潔淨,能滌盡一切腐爛的傷痕。
彷彿只是短短一瞬,哥舒夜破腹下陡的奮然勃發,覺得脹熱難耐,活像一把燒紅了的灼熱鋼刀,為多年沉寂的慾望劈開了一條扭曲殘忍卻又近在眼前的復甦之路。登時心中滿是狂喜與急切,更有一種褻瀆的邪惡刺激,拽起穆子石,一手握住他散開的頭髮,湊近笑道:“七殿下,你雖然很會惹人生氣,這副模樣卻算是天下無雙的絕色啊!”
原來自己要面臨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屈辱……自齊予沛亡故之後,穆子石從沒有過這樣無助的一刻,清醒著絕望,也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的敏銳,連自欺欺人的遲鈍都求而不得。
哥舒夜破凝視著他墨綠的瞳孔,但見清澈瑰豔,更有種支離破碎的脆弱美態,越看越愛,情不自禁就去親吻,含含糊糊的笑道:“父債子償倒也不錯,你說是不是?”
話音未落,突覺小腹有森森寒氣直逼而入,暗道一聲不好,穆子石怎會是如此柔順無害的人,他不動時,只不過是蓄勢尋機罷了。
所幸常年習武反應極快,猝然受襲下,哥舒夜破本能的收縮肌肉抽身閃避,一邊不假思索提膝反撞,同時手腕舒開空手奪白刃,以退為進攻守兼備。
電光石火間只覺一陣刺痛,到底還是相隔太近,小腹到腰側,已被利器劃破一道雖淺卻長的口子。
哥舒夜破大怒,格的一聲卸脫了穆子石的手腕,短刀嗆當落地,而蓄滿力道的膝蓋觸到他衣衫時,卻略一停頓。
哥舒夜破屢屢在生死之際掙扎活下來,對敵動手從不容情,這一記膝撞挾帶風聲凌厲,便是塊石板也能四分五裂,若撞實了,穆子石必定腸穿肚破屍橫當場。
穆子石顯然也知道死亡的羽翼已在頭頂張開,嘴角卻勾起一抹得逞的隱約笑意,闔上雙眼時,心中只有如釋重負的輕鬆。
但預想中的重擊遲遲不至,只聽哥舒夜破冷冷道:“想激我殺你?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