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叫做胭脂。”
齊無傷端起酒杯笑道:“胭脂麼?難怪你臉色這般鮮妍。”
眾人見了,都大覺有趣,只覺世子風流可喜,連齊和灃都撫掌大笑。
宸京貴族多有侍妾通房,齊無傷卻只得一個世子妃,這胭脂若真被瞧上,倒是個飛上枝頭的大好良機。
齊和灃靜觀他二人眉眼傳意,眸光閃動,笑道:“胭脂是朕龍潛於恭王府時的舊人,甚是機靈聰慧,無傷若瞧上了帶走便是,只是不可欺負輕慢於她。”
一旁諸臣自是知情識趣,起鬨道:“皇上親賜佳人,世子殿下還不多喝幾杯謝恩酒?”
齊無傷卻只顧看著胭脂的耳垂,道:“皇上舍得?”
齊和灃放聲大笑:“只要你喜歡,莫說一個胭脂,便是全天下的珍寶,朕也雙手奉送!”
陶若樸舉杯道:“恭賀世子得一添香紅袖。”
齊無傷只笑不語,悠然喝盡了杯中酒,卻道:“多謝皇上美意,不過我瞧上的……不是胭脂,而是胭脂姑娘的一對耳墜。”
此言輕薄驕奢,在場諸人神情均有些不自然,胭脂更是容色慘變淚盈於睫。
齊和灃微微一怔,卻眉展目彎,更顯開懷舒暢:“也是,胭脂蒲柳之姿,哪配伺候朕的兄弟驃騎大將軍?也罷,朕自罰一杯!”
說罷招來貼身太監兆義,低聲吩咐了幾句,胭脂便被拉了下去。
殿中一曲採雲仙隊舞畢,齊無傷起身告辭:“臣弟一路日夜兼程,實在疲累不堪,再喝下去恐怕要丟人現眼,還是先行回府。”
齊和灃頷首:“宴飲至此,也該盡興了,今日就散了吧……無傷明日再來宮中,陪朕說說話。”
令兆義送世子出宮,卻獨留下了陶若樸。
兆義躬身送齊無傷到章懿門,分手之際,又捧出一隻錦盒:“世子殿下,這是皇上特意贈與您的。”
齊無傷大大咧咧的當面開啟,不覺一愣,隨即目中掠過一絲冷厲。
錦盒中鋪著大紅絲緞,上面躺著一對白生生的耳朵,耳垂上的貓眼耳墜碧光依舊,卻有幾分鬼氣森森的妖異。
兆義低眉垂目:“皇上說,世子殿下喜歡什麼,他便給您什麼,皇上還說,自家兄弟凋零,所幸還有您,私底下,您叫皇上一聲三哥亦不為過。”
齊無傷啪的合上盒蓋,淡淡道:“知道了。”
看了兆義一眼,又道:“雍涼軍系姓的是齊,雍涼與大靖宮休慼相關實為一體,三哥視我為手足,我視三哥為至親,三哥既已繼位,就是大寧的正統至尊。”
兆義點頭不迭:“是是!殿下金玉之言,奴婢定然一字不差的稟知皇上!”
治平宮燈火輝煌,卻只剩了齊和灃與陶若樸二人對面而坐。
宴殘酒冷,夜深寒重,齊和灃年輕的臉上卻一派洋洋喜色。
陶若樸微笑道:“世子今晚頗為無禮,皇上卻很高興?”
齊和灃道:“他若謹小慎微執禮無缺,我倒不能放心安寢了。”
說著自斟一杯桂花釀,一飲而盡,忍不住道:“舅父,無傷若對我繼位心存不滿或是另有打算,怎敢進京朝拜卻先歸私邸?更在進京路途中作下殺人焚屍的大案?就不怕我藉機對他雍涼一系動手?他是無拘無束慣了的野性子,如果在我面前若一反常態,恪守君臣之道循規蹈矩,我反而要提防他心懷險意了……”
陶若樸微笑,半晌道:“王翦伐楚時,行軍途中不忘五請田宅,以釋君疑以安君心,如今齊無傷囂張跋扈甚至仗勢傷命,看似風馬牛不相及,骨子裡卻殊途而同歸。”
齊和灃眉頭一蹙,聲音中平添幾分生硬:“王翦戰功赫赫亡楚滅趙,一生不曾悖逆秦王,齊無傷便是真想效法王翦,又有何妨?且當日舅父也曾說過,對雍涼軍寧可懷柔,不能輕動,齊無傷天性直率,朕善待於他,總是不會錯的。”
陶若樸見他嘴角微沉,顯然心意已決,當即轉了話題,問道:“那凌州府三尸命案,刑部大理寺均已令當地重審,皇上打算怎麼處置?”
齊和灃方才對這一直扶持襄助自己的舅父略顯急躁,心中亦有些悔意,忙溫言道:“舅父可有主張?”
陶若樸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嘆道:“你是皇上,不必事事問於舅父……你方才駁我,有理有據氣勢非常,你母親在天之靈若見了,也只會歡喜不盡。”
齊和灃眼眶一熱,定了定神,方道:“明日齊無傷進宮,朕會與他直言此事,給那三個死者定個妨礙軍務冒犯世子之罪,但也要他上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