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何要服從。為何要服從?他很茫然,從小到大,他沒有質疑過這件事。韓騁死後,他開始思考未來,他為韓騁報了父仇,然後呢?回到出岫山,繼續從前的日子?為什麼這樣想,心裡便覺得空落落的,究竟少了什麼?
他突然恨極了韓騁。他從前不想,便是單純的,此刻被攪亂了思緒,便糾結的不好受。偏偏,那個罪魁禍首竟是一死了之……
“唔……”盧雅江捂住胸口。
楊仁和趕緊放下書湊過去:“怎麼了?傷口又疼了?”
盧雅江慘白著一張臉揮了揮手:“不要管我。”
楊仁和見他疼的用力撕扯著床下被單,將被單都扯出個口來,也覺得心疼,出去搗鼓了一陣,端了碗藥回來:“喝了它,睡會兒吧。”
實際上這都是極其名貴的藥物,對調養傷情、增益內力大有好處,平時在出岫山上教主大人自己都不大舍得喝,只是他不能告訴盧雅江,便宣稱只是一些能緩解病痛的尋常草藥。既然是尋常,盧雅江也不在意,楊仁和早晚為他煎一頓藥,他愛喝不喝,常常嫌氣味不好,喝了一口就灑了,把楊仁和心痛的,又無可奈何。
見楊仁和端了藥來,盧雅江道:“放在那裡吧,我現不想喝。”
楊仁和坐到他床頭,溫聲勸道:“你疼得這麼厲害,喝了吧。”
盧雅江愛搭理不搭理的,楊仁和無奈地笑道:“你怎麼像個孩子,不愛喝藥。”
盧雅江被他煩不過,接過藥碗一飲而盡,喝的太急,灑出來不少,沾在他的嘴角、脖頸和髮絲上。楊仁和看的心疼,恨不能湊上去把剩下的藥汁舔乾淨,硬生生忍住了。
這三天來即使有好藥吊著,即使盧雅江每天躺在床上好生休養著,可是他的病情幾乎可以說是毫無起色,三五不時就痛的臉色慘白。先前韓騁裝病的時候亦是如此,只可惜,這一回盧雅江卻不是裝的了。
楊仁和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為盧雅江探過傷勢,按理說不該如此。他卻不知道,其實盧雅江潛意識裡不想痊癒,因為他不想那麼快回到出岫山,他還不知道怎樣面對高晟風。
盧雅江喝了藥,沒多久便睡著了,楊仁和走過去坐在他床邊上,輕輕撫摸他的髮絲,凝神看了他一會兒,彎下腰舔舔他的唇角,舔舔他的脖子和髮絲——把剛才灑上去的藥汁都舔乾淨了。
不知是否他的動作太重,使原本就睡得不安生的盧雅江清醒了一些,卻又並未完全醒過來,朦朦朧朧的,就像是喝醉了就一樣。他迷瞪著眼向楊仁和張開雙手,就像在崖底許多次韓騁對他做的那樣:“好疼……抱抱我。”
楊仁和愣了一會兒,閉了閉眼,嘴角扯起一絲苦笑,彎腰將盧雅江抱進懷裡,輕柔地順著他的髮絲:“乖,不疼了。”
盧雅江低聲道:“教主……”
楊仁和的雙臂鬆了鬆,輕聲道:“你家教主會這樣抱你?”
過了一會兒,盧雅江又喃喃道:“韓騁……”
楊仁和的雙臂又緊了緊,鬢邊貼著他輕蹭,柔聲哄道:“不疼,不疼,很快就好了。”他把盧雅江抱了一會兒,覺得姿勢彆扭,索性脫了鞋躺到床上,將盧雅江完全摟進自己懷裡,無限憐惜地親親他的額角,親親他的鬢角。
沒多久,盧雅江醒了,瞧見自己躺在楊仁和懷裡,不由一怔。
楊仁和赧然道:“韓公子,我無意冒犯,只是你方才在睡夢中嚷著疼要人抱,我就……”
盧雅江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拿腦袋往他懷裡拱了拱。楊仁和本以為他會發怒抽劍砍人,卻沒料到他如此乖巧溫順,不由得驚呆了。
盧雅江黯然道:“你很像他……”
楊仁和心跳的很快:“像、像誰?”
盧雅江卻沒有回答,好一會兒才說:“以後我疼的時候,你就抱抱我。”他心氣極高,這時候也把話說的理直氣壯,並不是商量的口氣,而是簡單的傳達一個指令。
楊仁和又心虛又竊喜:“好、好。”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kunkun和端木長老打滾那段我很喜歡的地雷……親你的出鏡率好高啊XDDD
35。
晚上盧雅江坐在床上打坐運功療傷,楊仁和在地上打地鋪。自從他撿回了盧雅江,家裡就一張床,盧雅江要睡床,不讓他同睡,他就只好打地鋪。
楊仁和一邊鋪被子一邊唉聲嘆氣:“這是我家。”
盧雅江撩開眼皮看了他一眼,假裝沒聽到。
夜裡楊仁和在地上睡了,盧雅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