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回老家吧,一路上拿著這個,可以住驛站。”
高旭把驛牌扔回到他身上道:“範平秋,你不得好死。李大人的冤枉,終有一天會昭雪的,到時侯就是你的死期。”
範安笑道:“昭雪?你準備叫誰來昭雪?老天爺麼,還是你?你現在已罷了官,命如螻蟻,你拿什麼替李大人昭雪?”
高旭聞言氣得扔了包袱就要上來揍他,好在範安帶了幾個武侍,把他給摁住了。範安看著他嘆了一口氣,說你保重吧。他把地上的驛牌撿起來,擦了擦泥土又塞到了高旭的懷裡,拍了拍他的胸襟,才轉身走了。
高旭一走,蘭臺反對範安的氣焰一下子壓下去了很多。但走了一個高旭是不夠的,五品以上的官員必須全部趕走,只有安插自己的親信,他以後辦事才有可能順利。
半月之後,範安再次彈劾御史侍郎白陳平。大宣二十五年,江南會試曾出現過一樁舞弊大案,當時的主考官吳凌受賄二十萬兩白銀,出賣貢士功名。案發以後處死的官員達十七名,受牽連的貢士近百名。
而經範安查證,白陳平就是大宣二十五年的貢士,與吳凌有親戚關係,而舞弊案發後,一直隱瞞不報,是為欺君之罪。其實這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吳凌都死了多少年,白骨都爛成了土,現在還挖出來說,簡直是沒事找事。
但這事畢竟是事實啊,聖上收到這份奏摺,思慮之後,給了個貶職的處罰,把白陳平分配到千里之外的淮平去了。
範安再接再勵,在之後短短兩個月裡,陸陸續續就這樣趕走了三個侍郎,五個中書,再下去的那些言官根本不需要聖上或者史部批准,他範平秋有絕對的支配能力,升黜賞罰,不過他一念之間。
一時間,蘭臺人心惶惶,看著範安都帶了三分畏意。誰知道他一不順心,又會拿誰開刀阿。新官上任三把火,範大人這一把是燎原之勢,直接連根也一起燒了。這人難道要把以前與李見碧共過事的人全都趕走才罷休嗎?!
便在這人神共憤之中,範安卻慢慢建立了威信。你聽我的話就留,不聽我的,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走。不到三個月的功夫,蘭臺五品以上的官員都換了血,底下的幾百言官見風使舵,開始上趕著來巴結範安了。
李見碧走時,料得他蘭臺會有這一日,卻料不得令其走到這一日的,不是梁業年,而是範安。
百心無異,唯我是從,範安至此,才算真正成為蘭臺之首。
李大人,等我站穩了腳跟,便來尋你。
作者有話要說:
47挖屍
範安做夢都想著要去找他的李大人,但他身為御史大夫,坐職京城,哪有功夫跑到木坦河陽去見心上人?河陽離京城太遠了,三千八百多里,快馬加鞭地趕也得個把月,他怎麼騰出這麼長時間?
但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天上織女地下牛郞都能搭個鵲橋,他範安手握都察大權,正二品的大官,還怕找不出藉口麼?
大宣三年一次有個“地察”,是蘭臺考核地方的一種制度,由蘭臺派出京官到地方,考察地方官員的四格八法,四格為守、政、才、年,八法分別是貪、酷、無為、不謹、年老、有疾、浮躁、才弱。這幾項標準考核下來,花費兩三個月是極正常的事。而有些地方財政賦稅常年赤字不穩,若有必要,御史大夫會親臨考察。
距離阿陽八百里處有個餘干縣,常年有人造反,自劉熙登基以來,已平了四次亂,窮山惡水養刁民,又是天高皇帝遠,個個不讀書,不服管,不納稅,常年叛亂不斷,當官的要是聽說被派到那種地方做官,連夜都得裝病寫書請求回家種田。
範安這會兒剛剛整治完自家蘭臺,將門戶裡的人個個清掃得順眼了。一口氣沒歇,就向聖上請了旨,說十月的地察,準備親自到餘干縣看看。劉熙看到他的奏摺,心下感動極了:這麼多年,沒一個京官敢要求提出去餘干縣的,這範平秋心系國家社稷,剛上任就敢拿這麼燙手的山芋來捏,果然是個幹實事的,是難得的忠臣良將阿。
劉熙硃筆一揮,連忙準了。
離十月地察還有大半個月時間,範安拿到劉熙御批的欽令,渡日如年地等著。他只要到了餘干縣,就離河陽不遠了,到時去找李見碧,看看他怎麼樣了,聽說流放的日子很苦,不知他熬得住麼?
九月中旬,之前押送李見碧的解差和刑兵回來了,這些人河陽一個來回,已過了近五個月的時間。解差告訴範安:這次的押送很順利,中途並沒有什麼人來害李大人的性命,我們已將李大人交給南長府,由白國祁白大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