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3 / 4)

小說:青綬束花 作者:童舟

培將他賣給攀啟山時,他曾覺得自己要完了。攀大公子乖戾的性情整個河陽都有名,三年裡打死了自己八個貼身奴才,自己被他買去,不出半年就會變成第九個。他心灰意冷時,不想範安從天而降卻救了他。

他一度以為範安其實是奉了梁業年的命來殺他,但範安沒有。於是他覺得一定是他生性**飢渴難耐,要把自己買回去當個男寵用,但一天相處下來,範安似乎沒有這種想法。即便李見碧自己想開了,明裡暗裡地暗示他,也沒見這人撲上來要強姦他阿……

難道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他看來卑鄙無恥的蠢貨其實是個坦蕩老實的好人?!

李見碧突然想起一些事,他想起御花園裡初見時,這人蹲下身來替自己解過衣襬;想起賞花晏上這人送自己的束花牡丹;想起他當街攔馬,抱著他的大腿傾訴衷腸;他被梁業年陷害時,是範安頂著“**官體”的罪名替他隱瞞了祿臺之事;他生病時,是範安冒著大雨天天到府上送藥;他被陷害入獄,滿身刑傷,也只有範安請了聖令,抱著自己在牢中渡過了一晚;他被流放時,是他跪抱著自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他位高權重時,範安再對他掏心掏肺他也不覺得感動,在他跟前發誓肯為他拋頭顱酒熱血的人多了去了,赴湯蹈火死而後已,若有異心天打雷轟,這些誓言嚴詞鑿鑿,他從小到大聽得耳朵都生出繭子了卻從來沒有信過一句,西風過耳,拂過笑笑就算。當然事實證明,這些人也確實在吹西風,他流放失勢時,除了幾個親信,真心為他流過眼淚的,十個指頭都能數完。他憑什麼相信範安不一樣?

但短短半年,時過境遷,浮華一散,曾經的人事都如風煙離他而去,只有範安還追在他身邊,待他始終如一。李見碧不是沒想過範安許是另有所謀,但他現下能好端端坐在這裡,範安給他送飯端藥是事實,他已一無所有,還能得他如此相待,他還要懷疑什麼?就算他生性多疑,但現下的境地,他如果不去相信範安,他又能去相信誰。

他說他想幫你,你不相信,難道要他陪你革去官職一同流落?他說他心血猶熱,你不相信,難道要他剖開胸膛掏出肺腑呈到面前?他說他願與你生死相許,難道要他真的為你死去才能點頭?

真到那樣的地步,你相信了還有什麼用?

範安收拾好了床榻,轉過身來看到李見碧正盯著自己。那眼神深沉,若有所思,真勾勾地好像要把範安看穿了一般。時已近夜,光線昏暗,範安被他盯得心裡直打鼓。“李大人,入夜了,早點歇著吧……”範安道,“我把床榻都收拾好了。”

李見碧放下手中的書道:“範大人……”範安看他似乎是想說些心裡話,於是站好了老老實實等著,不想李見碧沉默一會,只道:“無妨,我習慣了晚睡……”又道,“多謝你。”

範安哦了一聲,說那我先睡了啊。他說著走到自己的床榻邊坐下,想要寬衣解帶上床去,不想剛解了外衣,抬頭又見李見碧盯著他,他嚥了咽口水,手腳都不利索起來,於是乾脆合上衣服抱了被子道:“我去樓下和馬伕睡一間吧。”

他說著就要往外走,李見碧連忙站起來叫住了他。他走過去抱回了範安的被子扔在床上,說我來侍侯你入睡吧。範安被他說得一懵,舌頭打結道:“你……你說什麼?”

李見碧替他抖開被子,走過來替他解腰帶,範安如雷擊般怔在原地,直到李見碧幫他脫得只剩一間裡衣,又將他推坐在床上。“這……這樣不好吧李大人……”範安扭捏著攏了攏裡衣,卻不妨李見碧蹲下身來,抬手幫他把鞋子脫了。範安受寵若驚,想說不可,但李見碧已將他把腳放在了床上,他將被子輕蓋在範安身上,撫了撫被角道:“你睡吧。”

近在咫尺的聲音溫柔得能化出水來。範安心下一陣感動,剛想伸手去抓李見碧的手,不想李見碧卻直起身子走回了桌前。“唉?”範安一怔,輕聲道,“你……不睡嗎”

“我把書看完了再睡。”李見碧點了燭坐回桌前,道,“我替你守夜,若困了,自然會去睡。”

範安臉嘭地紅了,方才誤會了他,還以為這人要給自己侍寢。他揉了揉臉哦了一聲,側身靜靜躺著不說話了。李見碧坐在他丈遠的方桌前,紅燭翠衣,雪手黃卷,昏暗的光線朦朧如夢中一般。範安看著他,想像得到以前多少個夜晚,這人在蘭臺辦公審錄做到深夜,也是如此孜孜不倦的認真模樣。

範安覺得安心無比,李見碧似是覺察到他心底的笑意,冷不丁抬眼望過來,遞給他一個輕笑。這笑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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