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在點蒼劍派長大,早聽足了邪派作惡多端之事,當下斬釘截鐵道:“衛的自然是光明磊落的武林正道,除的卻是赤尊峰七星湖等為禍江湖的邪魔。”
雙目清亮銳利,一手握住劍柄:“葉總管,是非對錯,善惡黑白,在下還是分得清的。”
葉鴆離默然片刻,道:“既如此,本座是七星湖總管,也算得邪~教魔頭了,邪兄你要殺我麼?”
不待華卻邪作答,放聲大笑道:“你憑什麼殺我?”
“本座既不曾淫~人~妻女,也沒有濫殺無辜,吃喝嫖賭一樣都不沾的潔身自好,現在只是來懷龍山湊個熱鬧,你就要殺我?”
☆、第三十章
這可真是笑話奇談,虎狼居然口唸佛號抵死不認剛吃過人了!明柏道人不由得怒道:“這妖人巧舌如簧,人人得而誅之!正道同氣連枝,何必跟他多費口舌?”
廳堂眾人聽得這半晌,亦亂哄哄的沸騰起來,有拔劍出鞘的,也有四顧茫然的,有一心除魔的,更有掂量這魔的分量的,有趁機從別桌端一盤黃牛肉過來的,還有偷偷打量兩個妖人模樣的……異象紛呈不一而足。
葉鴆離端坐不動,甚至唇角還有一絲笑意,朗聲道:“若是仗著人多勢眾以多欺少,那與你們口中的邪魔外道又有何分別?”
心下暗道,蘇錯刀大事一成,離了懷龍山就把這討厭的老雜毛臭冬烘給宰了,從小到大,可沒遭過這等腌臢氣!
他心中越是狠毒,笑容越是清入肌骨:“莫說江湖,連衙門都容不得這樣的草菅人命是不是?橫笛,今日邪兄若想殺我,你務必袖手旁觀,只待我人頭落地,便捧了去五十里外的懷龍縣衙,哭著擊鼓鳴冤去!”
這話既刁且趣,幾個不涉正邪的門派中,已有年輕不識事的人笑出聲來,連北斗盟的林子誠都忍俊不禁,順手將暴跳如雷的馮佑之強按在座位上。
偏蒼橫笛神色不動,恭恭敬敬道:“是,屬下頗識得幾個字,寫狀紙也不甚為難。”
華卻邪哭笑不得,一口氣卻也鬆懈下來,更起了一個離經叛道的大膽念頭,若身邊沒有北斗盟其餘諸人,真想與他一夕暢談,哪怕不說話,看著這樣的笑容亦是好的。
崑崙派的一位師叔咳了幾聲,道:“葉總管修煉廿八星經,不知採補已損了幾人的內力性命?”
葉鴆離大驚失色:“採補?前輩,莫要說這樣的粗俗言語……本座年幼天真,至今還是童子之身元~陽未洩。”
蒼橫笛含笑作證:“公子冰清玉潔,盡人皆知。”
於是葉鴆離傲視群雄得意洋洋,眾人如遭雷劈眼珠翻白。
華卻邪的臉騰的紅了,心知這種事說不得慌,登時莫名其妙的暗暗歡喜,活像看到好白菜沒被豬拱的無私快樂。
這等既關鍵且尷尬的時刻,還是需要老人家撐住,崑崙師叔又用力咳嗽幾聲:“桑鴻正慘死於廿八星經,活活被採幹精~血而亡,難道與蘇錯刀無關?”
事關蘇錯刀,葉鴆離立即斂容道:“前輩只聽那北斗盟一面之辭,為何不聽本座一言?即便不聽七星湖的,桑鴻正的親侄養子越棲見早已明說,此事與蘇宮主絕無干系,他的話……各位總得信個幾分罷?”
有人冷笑道:“越棲見?此人提著燈籠去茅坑,早入了七星湖,自然和你們臭做一堆……”
話音未落,只聽奪的一聲,葉鴆離手中一支竹筷穿過他的指縫,插入桌面,雖毫髮未傷,那人卻驚得直蹦起來:“妖、妖人……你敢傷老子……你有沒有下毒……”
“閉嘴!”葉鴆離眸光如冰稜,卻轉向角落裡安安靜靜的一桌,柔聲道:“越公子,有人空口白牙毀你清白呢,你聽不見麼?”
那桌坐的是雪鵠派門人,越棲見一身灰衣亦在其中,面色憔悴略有病容,聞言抬起頭來,滿堂或鄙夷或同情或疑心或好奇的目光注視下,自有一種寧定悠遠的氣質:“我不是七星湖的人,蘇錯刀也沒有害桑伯伯。”
他一句話說的簡單平淡、不驚波瀾,袖中一隻手卻掐得掌心出血,才能在說出蘇錯刀三字時,沒有崩潰當場。
顏數寧身為雪鵠派掌門,年已三十有餘,仍十分年輕秀麗,更有一種清新活潑的意態,不矯飾,更不刻意,道:“雪鵠派素來與各派幾無紛爭,這孩子已沒了內力,只在我宗研習醫術,天性純善,他是不會說謊的。”
雪鵠派雖不是什麼跺一跺腳江湖震動的顯赫門派,但也弟子眾多立足塞北多年,劍法講究綿裡藏針,輕功亦有獨到之處,顏數寧以一派宗主的身份當眾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