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令本座刮目相看。”
唐醜不卑不亢,道:“唐某自視過高卻氣量狹窄,處事圓滑平穩卻少見魄力心胸,難怪樓主慧眼,挑中在下行這等吃裡扒外引狼入室之事……但唐某再如何品行低劣,終不敢忘了自己姓唐,乃是唐門中人。”
越棲見微微一笑,吩咐道:“撤了茶,換烈酒……唐兄氣概,使人襟懷頓如長空,非酒中鬚眉燒刀子不足相配!”
唐醜頗有雅量,生意不成仁義在的客套:“唐某貪小,不敢圖大,自問沒有樓主的凌雲壯志,倒讓樓主失望了,著實抱愧。”
一罈燒刀子送到,斟滿兩個粗陶大碗,越棲見端起一隻碗,一仰脖先乾為敬,道:“唐兄耐著性子說這麼多,無非是想拖延時間讓唐離逃脫報信,你也太小覷我了……本座掌中,他逃不脫!”
話音未落,身若流雲,已掠至屋門,袖中銀光一閃,一柄奇形彎刀握於手中。
彎刀一出,唐醜心念電轉:“越棲見!”
隨之臉色慘變,飛身撲上,十指如揮琵琶,振起一團青白光弧,小重山出手,四組刀鉤針鏢,分作七五三七射出。
小重山是苦練二十年的壓箱底的絕技,唐醜卻甫一照面就祭出,越棲見既敢亮鳳鳴刀,露雙重身份,自然是下了十成十的決心要將自己與唐離誅殺當場!
為今之計,唯有以死相拼,覷機而遁。
小重山一出,何雨師等三人登時退後躲避,不敢攖其鋒芒,便是越棲見,雖仍在屋門處,卻也不得不回身迎敵,亟待反撲。
唐醜咬牙,心中暗怒唐離為何毫無動靜,這一輪小重山雖暫且逼退強敵,但暗器總會告罄,越棲見總會出手,到時便是自己兄弟二人的喪命之時。
越棲見嘴角微挑,彎刀一振,鳳唳聲清越妖美。
場中已是弓滿弦繃,粗陶大碗迸出細紋,悄無聲息的碎裂。
就在此刻,砰的一聲響,屋門洞開,一個低沉的聲音淡淡道:“住手。”
這時機把握得極刁極狠,功力最淺的一人忍不住一口血吐出,已受內傷。
越棲見也是氣血微浮,一陣難受,轉眼定睛看去,見一人背對而坐,兩鬢如雪,白衣如鶴羽,只一個坐姿背影,氣勢便如神兵鏨血群山巍峨。
越棲見的呼吸漸深,目光凝注於他左手握著的一柄烏鞘長刀,百年來江湖中絕無異議的第一刀,刀中的帝王與魔神。
“長安刀?”
那人蒼白修長如玉石雕琢的一隻手,襯著刀卻顯出一種強悍到近乎破壞的力量,手指微動,嗡的一聲,刀鋒輕顫出鞘,劃出一聲冷徹心肺的清嘯,光華璀璨,滿室生輝。
單這一拔刀的技巧與刀意,天心頓開,萬物感應,渾然大宗師之境。
此人刀術,不光如今的自己,便是全盛時的蘇錯刀,亦是難以望其項背。
越棲見眼光一向精準,不由得嘆了口氣:“謝前輩既已拂衣而去,自有林泉清風相伴,為何捋袖揎拳,又入這江湖波詭雲譎?”
心中知曉,今日之事,再怎麼心不甘情不願,也只得折戟鎩羽而回,謝天璧這種級數的高手,除非千軍萬馬,否則人再多,不過徒增刀下亡魂而已。
這就是蘇錯刀曾說過的硬碰硬實打實的超絕武力,堂堂正正,泰山壓頂。
越棲見一瞬間想起了蘇錯刀,他若肯好生和自己在一起,讓自己治好他的經絡,不用他操心雜務……若干年後,他必然也有如此成就。
一念至此,頓覺一陣酸楚苦澀,只聽謝天璧道:“受人之託。”
越棲見頷首,指向一扇將房間隔成內外的紫檀屏風,道:“謝前輩受人之託,託的應該只是唐家罷?裡面這位唐離,卻是我七星湖的葉鴆離總管,還請前輩賜還,必有相報。”
謝天璧答得異常簡單而蠻橫:“不。”
他握刀的左手略往外拓,刀尖微露,長安刀剎那間光芒大盛,簌簌明亮,一股不加控制的煞氣直迫眉睫,越棲見不禁心神震動,雙足亦不知不覺後移數步。
☆、第七十八章
何雨師閃身近前;毅然道:“樓主,屬下拼死……”
越棲見當斷則斷,一笑風波定:“你不必拼死;謝前輩若想殺我,早已動手……不是麼?”
謝天璧不耐煩,低喝道:“走!”
越棲見拱手,道:“晚輩多問一句,謝前輩出山,只為難晚輩這一次呢?還是往後都要與本座為敵?”
謝天璧靜默片刻,冷冷道:“謝某已歸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