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跟任無禾做一筆他一定大虧的交易。”
月朗星稀,一條窄小的鄉間土路上黑色駿騎奮蹄怒奔,道路兩旁高矮不一的樹草呼嘯而過,靜夜之中別無他響,只聞這單調的馬蹄聲迴圈往復。
奔行數里,馬蹄漸緩,鞍上人翻身而下,往路邊的盤石上一坐,拔出腰間的水囊狠狠灌了幾口,揮手拂去散落在臉上的碎髮,那張桀驁的臉依然俊毅得鮮明,連唇的弧度都如雕刻一般。
汪雲崇擰緊水袋放回腰間,放目四眺。當年捉大盜謝昭時,便發現這條土道是出京後往關外而去的最近之路,只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需疾行三日才可見城鎮。他連夜離京,之後轉入這條道又疾行兩日,已是整整三天三夜未曾閤眼,這會兒坐下休息,才方始感到疲累。
不禁憶起,上次捉拿謝昭之時,身邊尚有韓承希董之弦並肩,彼時三人初出江湖,正是天不怕地不怕地意氣風發,何曾想到過今朝。
那人……為了師父的遺命步入江湖時,該是也未料到過如今罷。
那九華宮中驚豔的身手,論武大典上武蓋群雄的絕代風姿。
總不知自己是從何時沉淪,是因為初遇時陰差陽錯的吻,還是隨後玩笑般總是相交的命途。
如果彼此著迷是命運的重蹈,是不是最後的生離也是註定的覆轍?
手中冰涼的短劍已被握到溫熱,玉質的劍身在月光下泛著黯然的淺光。樂正飛已逃離近六日,再若追及不上,待他過了忻州出了關,便如虎歸山林,後果不堪設想。
汪雲崇望著頭頂皎潔的月色半晌,終於利落地起身,躍身上鞍,催馬疾馳而去。
收回注視半晌月色的目光,南疊楓低頭垂睫,指尖在龍簫圓潤的孔洞和節理的凸起上撫過,停在尾端那個有些不合尺寸的嵌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