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奇怪我為什麼不訝異是麼?呵,我若告訴你,不止呼延世伯一人,當日跟師父一起追殺陽靈教暗主的六大高手,全都愛慕師父,你信麼?”
南疊楓愕住。
“武林中人都不曾想過,為何師父一介女流,振臂一呼卻能得到如此效應?單只是因為她武功高麼?為什麼論武大典為了師父而開了准許女人參典的先例,單只是因為段書源觀念開明麼?”水揚心眼中浮出感懷的神采,目光中有溼潤的氣息在耀動,“師父如明月下凡,惹得這些凡塵俗子,都想做一做攬月人。”
南疊楓瞠目結舌,睜著璀璨的星目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這些……我,我為什麼不知道?”
水揚心本來正陷入懷念師父的感傷之中,聽得這話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走到南疊楓面前,猶自笑道:“這種女人的事,師父又怎會跟你聊起來?”
南疊楓面色微窘,想想這也確實,當下也不再糾纏為何水揚心知道而自己卻不瞭解的問題,轉而問道:“這些人也不完全都是凡夫俗子,段書源和呼延世伯都是不世出的俊傑,師父一個都沒考慮過?”
“嗯,”水揚心微笑起來,“我也覺得師父死心眼呢,她總說除卻巫山不是雲,那個讓她交出心的人,卻一輩子都不肯把心交給她。”
“是誰?”
“我怎麼知道呢,師父一輩子就是個謎,誰也解不了。”水揚心攤攤手。
南疊楓恍然想到,呼延鐸那時說這世上沒有人敢說自己瞭解陵鶴子,果然是不假。
提起師父的生前,總算讓南疊楓平復了一些因水揚心被下“遮天令”而生起的憤惱,水揚心見他氣消,慢慢繞回一邊坐下,道:“百川山莊的莊主,你一定不想做罷?”
“嗯。”南疊楓應了一聲,也走到桌邊坐了。
水揚心抬眼道:“一點餘地都沒有麼?”
南疊楓有點吃驚,蹙眉道:“揚心,你知道的。”
水揚心輕嘆一口氣,道:“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們自下山那日起,就已經無法掌舵以後的命運了。既然葉剪繁選了你繼任,這是知遇,也是緣,你何不順其自然呢?再說,我現在離不開京城,你大可以無牽無掛……”
“你這是什麼話?”南疊楓有點激動:“我去百川山莊比武只是想贏下龍簫,莊主之類根本非我所願,而且你被困在這裡,我怎麼可能無牽無掛?。”
“楓。”水揚心冷眼看著他,道:“你對我到底是什麼感情?”
這一句話一個眼神如兜頭冷水,澆得南疊楓立時冷靜下來。
如同三年前青竹小居的那句“楓,我喜歡你。”
南疊楓一時哽住,無言以對。
“做為師兄,你已經盡到本分了,同樣是師父所教,我功夫腦筋哪一樣輸你?又何必操這不必要的心呢。”水揚心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不願捲入江湖是非,卻在知道龍簫之事的複雜之後又一門心思地想揭開謎底,你有沒有想過,這是相悖的呢?
南疊楓被他問得一愕,突然想起汪雲崇說的一句話來。
“就算你決定日後要浪費這身武功去守著你那茶坊,眼下到底身在江湖,你與人客氣,誰又會對你客氣?”
到底是身在江湖的……
一個人,自開始習武的那一刻,便已深陷江湖了。
良久,水揚心嘆出一口氣,道:“你想帶我離開京城,要如何離開?不顧遮天令私逃?且不說我一旦出了京城你也在被誅之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逃到哪裡?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查出龍簫所牽扯的秘密。若你接任百川山莊莊主,那麼天下武林皆歸你號令,線索會充裕得多,而且,你以百川山莊莊主的身份,到時候要幫我廢這紙遮天令,難道不是容易得多?”
一段話句句切中要害,南疊楓這才發現,三年不見,水揚心早已由當年不諳世事的小師妹,變為通曉世故思慮周到的厲害角色了。
“可是你在京城……”南疊楓抬眼道,“太受委屈。”
“呵,”水揚心笑了起來,一指樓下的十二衛守衛,道,“有皇上的旨意,他們哪個敢委屈我?而且——”頓了頓,微眯起漂亮的杏目,道:“我好像我跟你說過,我戀上了京中繁華?”
南疊楓苦笑。
水揚心卻笑得燦爛,起身半推半領地把南疊楓帶到房門口,道:“如果你真的想隱匿江湖的話,就回武夷山,這件事就不要再管了。若你想弄清真相,那就不要跟十二衛的人結怨,將來有的是需要他們的地方;還有,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