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偶爾再戲弄一番那雙遂潔的幽目和細密的長睫,然後不甘心地被纖長的手指捋開。
攏了攏衣襟,南疊楓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著,繼續沉思起來。近三十餘年以來,百川山莊論武大典幾乎是江湖上有名氣的新人一展身手的地方,早有成就的名家,若非碰上百川山莊亮出自己痴迷的東西,一般不會出手。這次的奇珍是隻古簫,南疊楓與水揚心仔細算過,江湖上最好音律方面古藏的成名高手,活著的只有早已讓位給兒子的落葉霜掌呼延家前當家呼延鐸,近幾年江湖上幾乎不聞其聲,與消失無異。剩下的小字輩人物,陵鶴子在世時,曾經一一列舉出與南、水二人比較,並以此敦促他二人改進不足,算起來,只要他南疊楓不疏忽大意,應該是勝券在握。如此一來,龍簫一旦到手,水揚心就沒有再留在悠蓮館打探的理由,雖然她目前還沒有明確隨自己回武夷的意思,但言語之中已經頗有商量的餘地。
想到這裡,南疊楓略略輕鬆了一些,他與水揚心都是由陵鶴子親自撫養長大,二十年來朝夕相處,感情甚好,若不是三年前自己喝酒亂了性,水揚心也不用吃這麼多苦頭。師父的交代完成之後,水揚心若願意跟他回去,他自然會仔細照顧、視作親生妹妹一般。
其時天幕漸垂,淡紅的霞光輕輕抹在天邊,隱隱可以看到下峨眉月的白色輪廓。初冬傍晚江風刺骨,南疊楓抱了抱雙臂,眯著眼看了一陣彩霞,終於鑽進艙內打算小睡一會兒。
小船輕晃,木槳在江水中劃過帶起水波潺潺,南疊楓本也無甚睡意,垂著頭一點一點,卻倒在這輕蕩的聲音中睡熟了。
不知睡了多久,漆黑中“咚”得一聲震響,船身猛地一斜,隨即劇烈地晃了起來,南疊楓警覺地睜開眼,但見天色已然全黑,四周卻憑空給籠火照了個通明,小船不知給什麼狠撞了一下,兀自仍然搖個不停。
南疊楓坐在艙內,本想起身到船頭一探究竟,但那船身晃得實在厲害。不敢輕易動彈,生怕一個力道使得不對連人帶船一起翻過去。船伕在外邊奮力穩了半天的槳,這才慌慌忙忙地鑽了進來,一臉驚嚇神色道:“公,公子,今夜怕是不能前行了,前面的水道……給,給兩隻大船攔了……”
“兩隻大船?”南疊楓被晃得有些暈,皺了皺彎眉,起身穿過船艙站到船頭,突然的透亮帶來的不適讓他眯起了燦亮的眸子。
船伕擔心地跟了出來,解釋道:“傍晚時候江面上還只有我們這一隻小船,天色剛黑透,這兩隻船就從兩邊夾上來了。”
南疊楓適應了光亮,放眼看去,前面赫然橫著兩隻精緻大船,再向前十幾丈,水道陡然變窄,只容一隻船行。這兩隻大船想必是爭相想先從這窄道過去,互不相讓之下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中間的南疊楓的小船,兩隻大船速度快,小船給他們一夾一帶,船伕操縱不了,於是便撞上了其中一隻。
南疊楓順眼望去,照這個方向看,左邊的那隻大船上飄著一面黑底紫印大旗,紫墨描出一個隱約的蛇形——南疊楓心下一凜——小船撞上的,竟然是遠烈幫的船。
奇了,遠烈幫一直做的都是水路護運生意,自六十年前在皖南創幫始,就幾乎沒怎麼參加過論武大典,這次卻為什麼突然來了興致?
正思索間,頭頂突然一陣勁風襲來,南疊楓拉過那船家本能地向後一傾,三道白光齊刷刷地從兩人面前掠過,死死釘在船艙的木簷上。那船家哪裡經歷過這等場面,生生地嚇呆了去。
“呵!有兩下子!小子眼睛放亮點,擋了遠烈幫的船,還不快滾得遠遠地!”大船上不知何時鑽出一個人,身材壯碩魁梧面目極狠,身後跟著的幾人也都個個精壯有力,一看便知是遠烈幫的好手。南疊楓偏了偏頭,但見三支遠烈幫的標誌性暗器——萬方刀,齊齊地插在倉簷上,刀身已經沒進去大半,力道之強可見一斑。
“呵呵呵,莊堂主一等一的人物,何必跟只小船過不去?”右首的船內忽然傳出一個男聲,音質平緩柔和輕輕鬆鬆,卻聽來亮若洪鐘,聲音自大船中徐徐蕩來,卻令人難以摸清聲源到底是在哪個方向。“再者,莊堂主這一句‘滾得遠遠地’,不知是指誰呢?”
南疊楓循聲望去,右首這邊的大船雖也精緻堂皇,卻是一般的大船樣子,不似遠烈幫的黑旗招展,完全分辨不出是什麼來頭。
不過,敢跟遠烈幫叫上板的,應該也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
遠烈幫幫主下依水道設八堂,這個姓莊的,應該是其中的一位堂主莊虎青。
莊虎青顯然也很訝異對方看出了自己的身份,暫時放棄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