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卿身體不好,兩人行至江北一座小城,眼見臨近年關,便租住了一間小院安置下來。
兩人從小都沒有父母在上,殷承煜更從沒有過年的念頭,但林之卿在青城派時,師父師弟們好似一家人,年也過得隆重,這一回他放在了心上,才過小年就催促殷承煜去買年貨。
這倆人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一個是南方人,在北方這個風俗迥異的地方如無頭的蒼蠅亂撞,也沒有摸到什麼頭緒。
好在房東大嫂見他們身在異鄉,心裡可憐,把自家蒸的饃饃和臘肉都送來一份,林之卿虛心請教了一番此地的風俗,把要買的東西列了一個清單,才算鬆口氣。
翌日是縣城裡的大集,兩人起了個大早,裹得嚴嚴實實去趕集,像往來採購的人一樣,魚肉都買了一些,冬天沒有什麼青菜,只有地窖裡存的蘿蔔白菜,林之卿挑挑揀揀,也只買了幾棵。
集上賣的最多的還是春聯,兩人客居異鄉,也想討個喜頭,買了兩幅掛在門前,大福字也挑了幾張,林之卿被老婦賣的窗花吸引住了目光,站在攤前久久不肯離去,殷承煜寵溺地握握他的手,把每一樣都買下來,才拉著林之卿繼續逛。
陸陸續續把麵人糖瓜也裝進籃子裡,兩個人才打算回家,才出集頭,一個老頭吆喝道:“二位小哥不買掛爆竹回去?不放爆竹,年味兒可就淡了。”
他們早就過了放鞭炮玩耍的年齡,但是既然老人這樣說了,他們乾脆也買了兩掛,這才歡歡喜喜地滿載而歸。
林之卿是打算好了要包餃子的,他們過年都是吃湯圓,但北方不興,可包餃子對他來說太陌生了,房東大嫂對他連說帶比劃了半天,都沒教出一個成品,只得放棄。
既然此路走不通,林之卿只好弄了個火鍋,打算除夕夜兩人暖暖活活吃上一頓。
殷承煜只是微笑,抱著他在懷裡聽他碎碎叨叨說自己的計劃,心裡甜得很。
他們兩個手藝都抱歉得很,但是偏偏就愛吃對方做的飯菜,長年累月都是那幾道也不嫌膩歪,讓錦衣玉食慣了的殷承煜自己也驚訝。
兩人躲在被窩裡說了大半夜,都有些倦意,林之卿便伏在他胸口睡了,殷承煜小心地把他抱住,掖住被子,在他的額頭上親了親,才睡下。
羊肉凍硬切薄片,凍豆腐紅薯白薯都切小塊,林之卿用抹布包住火鍋的耳朵,小心地放到桌上,底下點好木炭,煮過一會兒後,鍋底的骨頭都湯沸騰起來,麻辣香氣四溢。
林之卿忙把麻醬韭花調配的蘸料盛在小碟中一人一個,便忙不迭地夾起薄薄的肉片在沸湯中三涮,等羊肉色白微卷,便撈出放到殷承煜的碗裡。
他是蜀中人,火鍋並不稀奇,這樣一鍋不僅美味而且方便,實在適宜他們兩個。殷承煜笑著把肉吃下,道:“你別管我,我自己弄。”
林之卿白他一眼,卻是一下夾起好多塊,丟進去煮熟,然後撈出來大口塞進嘴裡,燙的他連連抽氣,可還是捨不得吐出來。
殷承煜忍俊不禁,忙給他一杯涼水,林之卿眼角都燙出淚來,猛灌了幾口下去才咋舌道:“燙死了燙死了。”
殷承煜做個鬼臉,把涮好的肉放到他面前:“慢慢吃,不跟你搶。”
兩人吃的正香,忽然門外有人敲門,林之卿正要起身去看,殷承煜卻道:“外面冷,你別出去。”他披了件外衣去看,不多時回來了,肩頭上竟然有幾片雪花,手裡捧著一盤熱氣騰騰的餃子。
“嫂子念著我們兩個沒有餃子吃,特地送來一盤。”殷承煜笑著放下盤,林之卿歡呼一聲立刻吃了一個,直說好吃。
“外面下雪了?你怎麼不讓嫂子進來。”林之卿一面狼吞虎嚥一面埋怨。
“她說家裡人多,還等著呢,明早我們去給她拜年。”
殷承煜把溫好的酒斟滿兩杯:“過年了也喝一點酒。”
桌子挺大,擺滿了盤盤碗碗,兩個人擠在一起喝酒,還學人家結婚才喝合巹酒那樣交叉著手臂。
一杯喝完,林之卿的臉上也起了一層紅暈,引得殷承煜忍不住貼上去親了一口。他之前正喝湯,嘴上全是油,這一下親得實在,把油全抹到林之卿的臉上,那兒油光閃閃的。
“才一杯就醉了?”林之卿笑罵地推開他,重新斟滿,等到桌上的菜心也都下了鍋,酒意也到了七分,林之卿覺得頭有些昏沉,都管不住自己的手腳了,嘴裡直喊:“不行了不行了,再也不能喝了。”
殷承煜卻在興頭上,一手抱著他,一手倒滿一杯含在嘴裡,低頭找到他的唇,把含著的那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