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儘量把身形隱藏在殷承煜身後,來來往往人不少,都是著白衣的僕從,他偷偷觀察四周,企圖記下地形。
殷承煜懶洋洋的聲音從前面傳出來:“別費力氣了,我這兒,進來就別想出去。”
他挑釁地挑挑眉,看著林之卿一臉沮喪莫名地開心。
果然,看似兩人不過沿著曲徑轉了幾個彎,頭頂日光竟暗淡起來,眼前的路也像蒙了一層細紗,籠罩在淡淡薄霧中,去路不可探查。
林之卿暗地心驚,想到自己遇到的那片十分古怪的瘴氣,說不定就是這個人的搞的鬼。
青城派武功共通道家,也有涉及些許陣法與奇門遁甲,林之卿於此不算精通,可計算腳步掐指細算,此地一草一木一樹一石都暗含陰陽八卦,其中又增加五行變化,十分精巧,不過一盞茶功夫,他就已經記不清來路為何。
只見殷承煜帶他來到一處以青石砌成的小樓前。
這樓看起來十分奇異。四面皆是青白石塊打磨的光滑整齊壘成,一人多高,青石之上是青黃相間的湘妃竹密密札成竹壁,再上則是整根青竹搭成房頂。
還未靠近,只覺暖融融的熱氣從樓內噴出,越走近,越覺得那股子暖意逐漸熾熱。
殷承煜開啟石門,把林之卿推進去就鎖了門。
林之卿身上本有些涼,一進入這暖暖的地方不由地哆嗦幾下。
殷承煜也不理他,自己脫了衣裳,往屋子中間一個圓圓的池中洗浴。
原來這小樓裡並無他物,牆壁與地面都是青白石面,唯有中間挖空,盛滿一池冒著熱氣的清水。
居然是溫泉。
他舒一口氣,但在聽到殷承煜命他下來時,又緊張起來,殷承煜瞪他一眼,他就退一步,最後退到後背貼上牆壁,被燙的嗷地一聲跳起來。
殷承煜似早就料到他會出醜,笑得前仰後合,拍著手道:“這石壁下都有火龍,你再多貼一會兒,明日我就可以吃烤肉了。”
林之卿咬著牙,慢慢走進池邊,殷承煜閉著眼仰靠在一邊,林之卿小心地蹲著,把一隻腳伸進水裡。
殷承煜忽然閃身過來,連林之卿都未看清他的動作,就被拉進水裡,頭也被按了進去。
他慌亂之下嗆了幾口水,又被他死死摁著,怎樣也掙脫不開,在水底咕嘟咕嘟地喝了許多,直到他再也憋不住氣,才被扯出來丟到池邊。
殷承煜半跪著支起一條腿,把林之卿面朝下腹部架在腿上,林之卿嗆得直翻白眼,肚裡也灌滿水。
殷承煜大力拍他後背,肚裡積水就一口口吐出來。
等到吐乾淨時,林之卿已經嘴唇青白地軟在那兒。
殷承煜施施然地抱起他進到池子裡,再沒有折騰他,揀了條手巾替他仔細清洗起來。
林之卿老半天才回過神,惱怒地揪住殷承煜的手,道:“你乾脆淹死我好了!”
殷承煜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指頭,反而捏著那隻手擦洗:“我怎麼捨得?”
林之卿也略識水性,在略燙的水中泡著,連日來緊繃的肌肉也鬆弛下來,可他不曾忘記身邊這個禽獸還活著,趁殷承煜換手巾的空子,飛快竄到距離他最遠的地方,警惕地瞅著殷承煜。
殷承煜用看猴戲的眼神回敬他,自己慢慢撩起水,清洗自己的長髮。
林之卿眼睛不眨地看著他,卻被他洗髮的動作迷惑,臉頰燒起來。
殷承煜的皮相長得好看他是知道的,他衣衫整齊時,頭髮也正經地束好,當之無愧是一個翩翩君子。然而沒有人比林之卿更清楚,這個人禽獸起來那君子的外皮蕩然無存。
此刻他披散長髮,尖瘦的下巴在黑髮中尤顯白膩,竟然生生帶出幾分女氣。
林之卿想起自己從前下山時見過的青樓女子攬客,團扇遮著半張臉,那下巴的弧線居然還沒有這個男人的柔美。
林之卿看呆了。
若他是女人……
如果殷承煜知道此人把自己想成女人,恐怕掐死他的心都有。
他拿著一柄小小木梳,抬眼道:“過來,幫我梳梳頭。”
林之卿立刻醒悟,這種惡魔怎麼可能是女人……他是不是男人,自己早就深刻地認識到了。
透過清澈見底的水,殷承煜那個東西在兩腿間清晰可見。
“過來。”男人聲音中帶著無聲的威脅。
林之卿輕嘆,只得慢吞吞挪過去,殷承煜把他拉近一點,,把那把小木梳塞進他手裡,就轉過身,趴在池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