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蕭尚延,便是陣中將士亦能聽個一清二楚。程雲卿對機智寶素有嫌隙,當下臉上也是一副瞭然神情,當下便張嘴問道:「你這是何意?機智寶欲對王爺作甚?」
「哈哈,王爺手下果然有明白人。王爺這次引兵入京,固然可使京中大亂,動搖國本。只是名不正言不順,便是窺竊寶位,又怎敵得過悠悠眾口?天下諸侯,又豈會容得下王爺安生?」周澄一笑,卻是不厭其煩的娓娓道來。「這道理於王爺如是,於師弟也是如是。」
「祈致寶,他在說些甚麼?」蕭尚延卻是不信,抬頭便往機智寶追問道。
「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王爺擁兵自重,固然是死罪一條。然而王爺身死,卻可成就師弟的大業。」周澄聽見他提起機智寶姓名,也是一怔,轉念之間又想到蕭尚延既然知道機智寶身份,那也就用不著他多費唇舌解釋,頓時心中一喜,也就會心微笑起來。「除叛逆、清君側、平民變,自古以來得位者皆是出師有名,名正言順,才能國泰民安。」
周澄看了蕭尚延一眼,似乎對那痛苦表情大為滿意,也就笑得更開了:「王爺是不信?」接而他又拉了拉身邊人袖子勸道:「師弟,你總得讓人家死個明白。」
「他說的不錯。」機智寶回首卻是一句。「不過此時此刻,王爺對我已是無用的了。」
蕭尚延正緊盯著他的背影,聽罷竟是想要衝出重圍,直把機智寶扯過來狠扁一頓。程雲卿見形勢不好,馬上便帶人攔住王爺。他們主僕二人又抱又打,倒是亂作一團。周澄人在對岸,輕把扇骨貼在唇邊,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我若是你,便不會動他們分毫。」機智寶站在他身旁,那聲音又細又碎的,幾乎不可聞息。周澄回頭看人,才發現對方也是漠然看著前方。
「哦?師弟你這是要脅在下嗎?我可不記得有何把柄在你手中。」周澄言下之意,卻是執意要把人除去了。他心道這蕭王爺雖說輕若微塵,然而到底是個想要篡位的角色,這邊放著,也不知到何時會突然發難。為君之道,首重的是「穩」,對他的寶貝來說,阻礙自然是越少越好。
周澄手指輕撥,都有滅口的打算了。機智寶卻是坐懷不亂,輕聲便道:「師兄難道是糊塗了?你千里奔來,不會是隻想要小寶的人了吧?此時若功虧一簣,豈不壞事?」
「師弟的意思是,只要平南王安然無恙,便能把『那東西』雙手奉上?」周澄沉吟半響,合扇又道。「原來如此,為了我家寶貝,這提議倒也合算。」
「他們若不平安,只怕你也難要到想要的東西了。」機智寶說罷又別開視線。「我說話算數。」
「哦?」周澄看著他,也不知道機智寶為何就是要保平南王,只是眼前這張臉孔卻與蕭尚延又喊又叫,怒不可及的臉相映成趣,逗得人直笑起來。周澄抬手往對岸一提,輕聲便道:「這是錯怪你了。」
「那又何妨?」
機智寶嘴角含笑,奮然又往前踏出一步。
「走吧!王爺。」他凝視著涓涓溪流,眼內波光流轉。那一口清涼的氣吸入胸肺,機智寶張嘴便大聲喊道。「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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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來時; 還有人看到嗎。。嗚。。
色相誤國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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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是怎麼離開的,如今機智寶已經忘記了。
他只記得當時風聲沉寂,四野一片肅靜,空氣極熱,悶得人就要喘不過氣來——就像現在一樣。
機智寶從靠著的床頭坐起來,黃澄澄的袖子順著他的動作流動,下垂又被外罩的黑袍掩蓋。他已被人重新換上一襲華衣麗服,發冠亦梳整了幾遍,打扮得像個粉雕玉琢的娃娃一般,然後又被棄之不顧。三天了,他回到皇城已經三天,奇怪的是祈傳竟然未曾召見過他,確實十分詭異。機智寶無所所地扣著指甲,突然睹見窗欞處閃過一個身影,便飛也似的撲過去了:「姐姐,姐姐。」
路過那宮女是宮內的粗使丫頭,平常連看到貴人們臉也是少的,更何況是與他們說話?當下不禁受了大驚嚇,連忙便把頭低得更深了:「貴人,休折煞小的了。」
「姐姐,小寶餓了。姐姐可願意給我找點吃的?」機智寶把半邊臉都壓在窗格子上,伸手手指便越過梨花格來想要抓著小宮女的辮子。
小宮女自是更為驚慌,放下手上的盆子便跪倒在地上求饒:「貴人,總管說過小的是不能和這宮殿裡的人說話的,你便饒過小的好嗎?」
機智寶失望地凝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