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刺骨的北風從狹小的窗子間吹了進來,讓朗墨的神志清醒了一些,陡然間明白了容桓即將要做的事情,他低低地嘆息一聲:“你我已是陌路之人,殿下不該再與我有任何瓜葛。”
“墨,墨……”容桓低聲的喃喃著,“我不想讓你受傷害……可是,我真的已經顧不得你了。”
“求求你,告訴我好麼……”他抹開朗墨鬢邊的長髮,顫抖著吻了下去,“你再不說,我就真的要失去你了。”
朗墨沒有回答,唇邊依稀一抹模糊的笑意,緩緩地暈開了,消散了。
燈花昏黃,幽幽地一簇火苗,爆開了,空氣中有一絲絲灰,落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玉碎魂斷曉夢殘
林深寂蕭。
山林裡小築安靜依舊,此時容熙一步步從小路上走過,卻陡然走出了心涼的滋味。
慕隱兮。
每一步,心中居然都冒出了這個名字,一遍又一遍,反反覆覆。
直到他在竹簾子前面停下腳步。
容熙沉默著,抬手,掀簾走進屋子。
環視一遍,原來那人不在的時候,小築是如此冷清,冷到人忍不住嘆息。
為那人而嘆息。
一去無跡。
其實心裡明明知道慕隱兮定是自投羅網,定是凶多吉少,他還是走到了這裡,看故景思故人。
關鍵時刻,他才知道,慕隱兮看似病弱的身體裡有著怎麼樣的堅定與勇氣。
幾乎是毫無猶豫地赴死,為了他這個已經失去權勢的皇子。
隱兮啊——
容熙啟唇,終於念出這個名字。
你在哪裡呢?你還,活著嗎?
如果這個世上最後還有誰,能對我不離不棄,我知道,只有你。
儘管你沒有對我說過,但是我知道,比誰都清楚。
風起,簾子晃動,容熙便在這冷風中仰頭,習慣性隱忍,習慣性不說,這一次,竟然習慣性地想念。
然而這思念中另一個名字浮現出來,引起容熙一陣低咳。
“殿下。”陸寒洲在對桌遞過一杯熱水,“要不要臣去打探一下,朗墨此時——”
“不用了。”容熙搖頭,冷冷一笑,“此時容桓會比我們更加難受,不管如何,他不會對朗墨下死手,這一點,我還是有把握的。”
“是麼?”陸寒洲沉思,“就算容桓會留情,皇后又怎麼會忍受朗墨致命的背後捅刀,何況還有燕國在背後支援。”
容熙眼眸一縮:“如果真是如此,只要朗墨能夠撐過這一口氣活下來,我們必定有機會將他全力救出來,重歸我手。”
望向窗外,容熙的眼中浮上了一層陰冷,愈發令人捉摸不透。
天牢。
朗墨再醒過來,已不知今夕何夕。
雙手仍然被高高的吊著,身子早已經麻木了,下身傳來了陣陣火燒一般的疼痛。
這才想起來,昨夜容桓來了。
儘管最後自己昏迷過去,容桓到底還是毫不留情,瘋狂中傷了自己。
朗墨陡然吐出一口氣,再也撐不住了,頹然軟下,咳出了一口血。這一咳,被鐵鐐吊著的身子不住地顫抖,血從傷口裡慢慢地溼透了單衣。
一步步,近了。
柵欄外,一人立住了。
神思恍惚起來,聽得幾聲叮噹響,下巴忽然被人捏住了。朗墨抬起眼,蓉兒幽幽冷冷地看著他,目光將他從頭到腳掃了個遍,忽地看到了他下身衣物上的血漬,狹長的丹鳳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
“想不到,將軍竟然做了太子殿下的內孌。”
朗墨頭一側,掙開了她的鉗制,卻在下一秒重新被那纖纖玉手卡住了。
“將軍玉貌雪膚,人中龍鳳。”蓉兒挑起朱唇,露出了細密的笑意,淒冷的燈光下令人不寒而慄,“只可惜,你著實不該與太子殿下纏在一起。”
說著,她從腰間拿出一枚藥丸,送到了朗墨唇邊。
“一根卡在喉間的魚刺,將軍,休怪皇后娘娘無情呵……”
自打兩人翻臉、容桓對朗墨重傷之後,轉眼又是數天,牢獄裡沒有傳來任何訊息。
還是嘴硬,不肯說出來。
容桓胸口一窒,忽然一抬手,將一桌子東西嘩地掃到了地下。
心中煩亂,任那高高一疊奏摺堆在眼前,卻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閉上眼,滿滿的都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