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對九方瓚有這樣的情緒,似乎從他出生起到現在,只有九方瓚一個人會對他笑得那麼自然,似乎只有九方瓚一個人對他如此溫柔,所以即使是被利用也罷,他願意呆在九方瓚身邊,從一個高高在上的人變成一個侍衛。雲閒鶴想想又在笑,自己從前的高高在上,是建立在一種表象上的。自己或許本來就是應該被抹殺掉的存在。
雲閒鶴看著前方燈火通明的盤龍殿,心想無論是什麼路都是有個盡頭的,只是現在他還不知道他的盡頭在哪裡。
雲閒鶴看著懷中終於安靜下來的九方瓚,想,如果是有他的地方,即便是披荊斬棘也要到達,所以哪裡還要想自己的終點會在什麼地方呢?有他的地方,不就是自己的終點麼?
銀色面具下絕美的臉蕩起一個溫柔寵溺的笑容,只是無人得見。
天璇見九方瓚又被雲閒鶴抱了進來,忙迎上去要幫忙,卻被雲閒鶴閃開了。天璇只有愣愣地站在那裡看雲閒鶴將九方瓚輕柔地放到床上,蓋上被子。
雲閒鶴站在九方瓚床邊定定看著九方瓚,突然眼前浮現了賀君蕪的臉,雲閒鶴驚得立刻轉身跑了出去。賀君蕪,為什麼那個人會親自到這裡來,他到底是什麼目的?
雲閒鶴想到賀君蕪就有種抑制不住的恐懼。他以為他終於能夠逃離那個可怕的男人,可是現在那個男人竟然又出現在他的面前。
那個男人嗜血地殺、人的樣子在他面前閃過,也許雲閒鶴現在並不害怕殺、人,可是在雲閒鶴九歲那年,親眼看見十六歲的賀君蕪如何將他們的親兄弟活生生捏死的。那個被鮮血染紅的畫面他至死都不敢忘。他膽戰心驚地在那個夢魘般的皇宮生活了七年,終於逃離,這將近一年的時間彷彿是另一個美麗的夢境。可是現在,他又看見了賀君蕪,他的那個夢境彷彿就要破碎了,多年以來纏繞在他身上的噩夢又被喚醒。
雲閒鶴努力的平復呼吸,那個大真國的纖雲已經死了,現在他是九方瓚的侍衛,是九合的禁軍統領,他叫雲閒鶴!
而那個讓雲閒鶴心情起伏的人,此刻卻悠閒地坐在梁王府喝著上好的茶。而他的對面正坐著九合掌握軍權的梁王爺第二梁瀟。
兩個人似乎心情很好的喝著茶。
一盞茶時間過去了,梁瀟終於開口道:“想不到你竟然會為了華妃親自來一趟九合。”
賀君蕪理了理自己繡了條金鯉的衣袖,抬頭笑著對梁瀟道:“你知道我來的目的。”
梁瀟看了眼賀君蕪的表情,道:“我想,你或許對大真國另一位有資格繼任皇位的人更加感興趣。”
梁瀟這句話果真讓賀君蕪愣了一下。賀君蕪並非是名正言順的繼位的,但凡這樣繼位的人都會擔心突然有一天有一個人跳出來說他才是皇上欽點的皇位繼承人,賀君蕪就是那種人。因為按照賀君蕪的地位,是沒有資格繼任皇位的,他的母妃也不過是個小小的陪嫁宮女,他為了要繼承皇位,不惜下手害死了自己的幾位兄弟。
賀君蕪考慮了一下,對梁瀟道:“我同意你的條件。”
意料之中。梁瀟起身,準備離開。
賀君蕪有點惱怒,這個梁瀟明知道他的身份,竟然還如此不把他放在眼裡。可是賀君蕪知道自己的處境,他敢說他在梁瀟府中,完全討不到任何好處。所以賀君蕪只是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梁王在九合身份地位已經如此之高了,為何還要……”
賀君蕪雖然沒有說完,可是梁瀟卻知道他說的是“謀反”。
賀君蕪看見梁瀟離開的步子頓了一頓,然後就聽見梁瀟低沉的聲音傳過來說:“為了一個誓言。”
賀君蕪有點驚訝,他以為梁瀟不會告訴他,或者直接說那不關他的事,可是梁瀟卻回答了他的問題。賀君蕪笑,有這個回答就夠了。
賀君蕪覺得跟梁瀟談交易,明明是自己虧了,卻還是有自己已經賺到了並且心甘情願做這筆交易的感覺。他不得不承認,梁瀟這個人,如果願意當盟友,他做任何事情都必定會事半功倍,可是如果不幸跟梁瀟做了敵人,那麼他或許就是舉步維艱了。
“另一個有資格繼任皇位的人。”賀君蕪重複著梁瀟的那句話。他記得他已經讓所有賀氏之子都沒有了翻身的機會,到底誰會是那隻漏網之魚?賀君蕪想不透,算了,既然梁瀟說了會將那人送上,那麼他也不必強求。
賀君蕪手中抓住了一塊破布。那是在那個人打鬥的時候從他衣服上撕下來的。賀君蕪笑。那個人挺有意思的,他明明是第一次見那個人,可是卻從他眼中看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