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紅著眼角,委委屈屈的對同桌的人低聲道,“夫君,難道妾身真的很醜麼?”
韓玄沉默著夾起一筷菜放進嘴裡。
我從懷裡掏出織錦帕子,擦著溼潤的眼眶,“夫君,連你也不願看妾身一眼麼?”
他抬起頭,視線在我臉上轉了一圈,無奈嘆道,
“別哭了好不好?這麼難看的臉,哭起來就更醜了。”
“夫君你…”我抽泣著站起來,以帕掩面,一路小跑著奔出門去。
身後依稀有圍觀者嘆息著,“夫俊妻醜,真是可憐的女人哪。”
向東跑了半里路,出了小鎮城門,眼前就是一座荒棄許久的破廟。
坐在蒲團之上耐心等待了很久之後,終於看到韓玄沉著臉從門口跨進來。
我向他招招手,“你怎麼這麼慢啊。”
韓玄冷冷道,“你跑的倒快!我道你今日為什麼會帶如此醜的人皮面具,原來是早就準備著用這個手段吃白食了!”
“唉,這能怪我麼?”我嘆氣道,“若不是你把細軟包袱全部丟在了長沙,我們又怎麼會落到這種境地…我也只不過比你先出來一步罷了。”
“你是先走一步了,卻留了個爛攤子讓我收拾。”韓玄找了個蒲團盤膝坐下,沉吟道,“老吃白食也不好,今夜你去弄點銀子來。”
“喂,為什麼要我去?你自己沒手沒腳啊?”
“能從烏角嶺的銀庫盜出八十萬兩銀子的人,想必全天下也不多見罷。你不去誰去?”
嘖,連陳年舊帳都翻出來了。
我嘆了口氣。算了,小事一件,自己跑一趟就是了。
午夜時分,四下無人。我揹著小袋的銀子,輕飄飄的從五丈高的硃紅圍牆跳落到外面的大街上。
拍拍身上的浮灰,我對自己滿意的笑笑,瀟灑的往前邁了兩步……
“聽說沒有,那個沈宜最近又犯下樁大事啦!”
咦?誰在說我?
抬眼望去,只見兩個大漢遠遠的邊談論著邊從大街的另一頭走過來。
我警覺的閃身隱到暗處,豎起耳朵仔細的聽。
“我當是什麼大新聞,沈宜不是隔三差五就犯幾次事的嘛。大哥說罷,這次又是哪家的名花被採了?”
“嘿嘿,這次可跟以往不一樣哪。喏,這裡是四海盟剛發的通緝令,你看看。”
一陣嘩嘩的紙張翻動聲傳入耳際。
“見鬼!”右邊大漢粗啞的聲音怒道,“這個姓沈的小子也忒囂張了!不僅拐跑了人家快成親的新娘子,居然連四海盟庫存的九雪丹也全部偷光了,可真他媽的人物兩得啊!”
咦咦?我聽得瞠目結舌。這是我做的麼?
只聽旁邊那人一陣冷笑,“聽說還是和縱橫山莊的齊昭晨合夥的哪。虧曲老爺子之前還想招齊昭晨入贅,這豈不是引狼入室麼?也難怪他老人家雷霆大怒了。二弟,你往下看看這次四海盟懸賞的花紅是什麼?”
“啊!”粗啞的嗓音大叫道,“竟然、竟然是九雪丹?!”
“不錯。九雪丹這種幾年才能製出一顆的頂尖聖藥,平日裡可是求也求不來的寶物啊。如果此次我們兄弟能拿住沈宜的話…”
“啪”的一聲拍手大響,粗啞的聲音慷慨激昂的響起,“大哥!咱們兄弟為江湖上掃奸除惡的時候到了!”
“好兄弟!”
“好大哥!”
我呸!
就這兩頭熊似的,也敢來抓我?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我沉著臉從陰影裡走出來,攔在他們的去路。
※ ※ ※ ※
再一腳過去,對面兩個人極其難看的幾個凌空滾翻,又趴在地上。
我俯身撿起丟落地上的銀袋塞進懷裡,順便從那個大哥身上摸出那份簇新的通緝令來,展開。
“其罪一,私闖四海山莊,傷人無數……”
“其罪二,誘拐將出閣之曲氏幼女,迄今不知所蹤……”
“其罪三,夥同縱橫山莊諸匪,盜九雪丹之聖藥……”
我黑著臉踢了踢那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大哥,
“你說,我長的像不像通緝令裡的沈宜?”
他艱難的抬起頭來看了看,肯定的道,“不像!您老長的這麼性格,一點都不像那個小白臉……啊!”
我狠狠踢了他一腳,“放屁!”
“小的說錯了!您老的長相和他同樣英俊瀟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