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反而就惱羞成怒。
“我在賭,賭你的心,賭你的心裡到底放下的是誰?”
雁潮轉身走出房間,站在桂樹底下。他已經不願再開口多說,心裡生出一片蒼冷的青苔把原先的明山淨水覆蓋,到了這種地步,七絕還是不信他,不信他心裡只有他。是,他是跟師父做了那種事,可是危急關頭他又能眼睜睜看著師父去死。這幾天身在師父身邊,心卻備受煎熬,怕他一個人受苦,覺得對不起他,可是他不僅騙自己,還要賭自己的心?
心中生出的無力感讓雁潮倦怠,他對隨後跟來的七絕低聲道:“我欠師父的太多,還都還不清。”
“那就乾脆不還。”好個七絕王,他才是真正的無賴之王,雁潮的這種小無賴在他那裡真不算什麼。
“算了,我和你說這些,你又怎麼懂?”
七絕上前擁住雁潮,像平常一樣溫順的把頭放在雁潮胸前:“雁潮,不要為了無謂的人破壞我們的感情。”
幾乎是習慣使然,雁潮忍不住把手放在他頭髮上揣摩,入手的青絲滑如絲緞,人生風雨路三千都未曾給染上風霜,可是他出口的話又那麼冰冷,似要把人逼落懸崖還要砸上巨石。
這個世界上最柔軟的是人心,最堅硬的也是人心,最看不透的是人心,最經不起算計的更是人心,無論你對他多好,多愛,但你不是他,你費盡心思給他做的,不一定就是他想要的,當年的雁孤鴻不懂這個道理,現在七絕仍然不懂,凡是男人,凡是強者,總希望自己有能力保護自己心愛的人,凡是男人,凡是強者,總希望能在愛人眼前證明這一點。
兩個人身上都披上了一層厚厚冷冷的外殼,卻又不甘心,拼命的抱緊,想要對方感覺到自己胸膛裡心的火熱,時光,就在徒勞的證明時從指縫裡一寸寸流走。
“師父,就是他,是他一刀取了大師兄的性命。”
大門被推開,瀾清攙扶著受傷的風渡站在門口,瀾清望著相擁的二人,眸子裡一片凌亂的悽楚。
他幽幽道:“雁潮,我只是想來和你告別,我們要回山了,月溯等人屍骨無存,總得回去做個衣冠冢讓他們入土為安。”
雁潮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咀嚼著他話裡的含義,大師兄死了,沒有屍首,再也回不來了,想到月溯,雁潮猛然推開七絕,他顫聲對風渡道:“三師兄,真是他殺的大師兄。”
“小畜生,原來你們是一夥兒的,每次見你你都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你到底變成個什麼東西?”風渡因為失血蒼白的臉上泛起憤怒的紅潮,此時他恨雁潮甚至超過了殺死月溯的兇手。
“算了,風渡,為師今日不是來尋仇的。”瀾清對著七絕道:“我今日暫且放過你,我徒兒的仇勢必要報的,我不能再放你為禍武林。”
“這麼多年了你一點也沒變,還是假惺惺的讓人想吐,這仇報不報又豈是你說的算,我冥色教的滅教之仇我可是要和你算的。”
“你們魔教為禍武林,人人得而誅之,我後悔當日沒有斬草除根,今ri你又害我幾個徒兒,要報仇衝我來,不要對孩子下手。”
“好啊,那你接招。”七絕說完身子凌空飛起,手中彎刀化作月光霞影,把瀾清周身罩住。
可瀾清是風,誰能抓住風的飄忽。映日劍極其優美的出手,自然的如同一縷清風吹去雲朵,出劍的部位卻刁鑽,裡面蘊藉著不可思議的變化。
七絕瞳孔收縮,這看似完美的一招他卻已經發現了破綻,掬豔再出手時要的就是瀾清的命。
雁潮在旁邊看的分明,他欺身如電,拔出風渡的驚風劍,身子一轉,劍化漫天星雨,迎著掬豔刀光而去。
掬豔刀是紅的,七絕手卻是冷的,他似被雁潮的劍光灼痛了眼睛,琉璃淺眸剎那寂然。
同樣的招式,不同的兵器,刀花和劍花相撞,化作匹練飛虹,盈滿天空。七絕刀意已老,他回刀收式,冷冷道:“你是想與我為敵?”
“絕,讓他走,他是我師父。”
“哼,休想,你是我教的,看你怎麼護的了他?”
七絕刀光再起,一柄刀竟然揮出三個不同方向的刀氣分別取雁潮肩胛、左股和後背,雁潮正面迎敵一劍奔著七絕的咽喉而去。因為熟知對方的招式所以兩個人的拆解就更加困難,雁潮本就不是七絕的對手,但是七絕卻為對他出殺招,結果二人一時間難分難解。七絕忽然變招,一刀揮出,森寒的刀氣立刻逼人而來,雁潮迫的連連後退,可七絕目標卻不在他,刀鋒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和角度轉變,擊向瀾清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