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月不到的功夫,原是明月宮所在的廢墟上就搭起了一座座的腳手架。石工們在玉石間敲打的聲音響徹了半個宮闈。
伊宮照例沏好了茶水,領著幾名青娥宮女到了施工主場。正抬頭,便見著了被幾個官員團團圍住的張禹。
“張大人,先喝口茶歇歇的好。”伊宮迎上前去,道。
張禹輕頷了首算是謝過。圍著的官員因著官階太低,無福消受伊宮送來的好茶,只能退到一旁,坐在亭外的假石上休息。
張禹接了茶,先將杯蓋起開來,輕撫了一下杯麵的茶葉,才緩緩喝了下去。
“那小子,還病著?”
伊宮在一旁新添了一柱熱水:“嗯。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冰窖裡能凍死個人。公子那時身上就沒著幾件衣物,風寒是比常人要重了些。”
張禹輕笑:“他既然有膽子去燒了皇上的屋子,就該料到現在的下場。”
伊宮點頭稱是:“不過也多虧張大人求情 ,才救了公子一命。”
張禹聽後,微愣了一下,將茶杯放在面前的玉石桌上。
伊宮掂量著接下來的話,福了福身:“張大人此次因著公子的過錯被連累削了官爵,伊宮在此不盛感恩,他日得了機會必當回報。”
“算啦。。。你一小小的宮女,能有什麼回報給本官的。”這話聽了雖重,也算是張禹授了謝。伊宮估摸著,又接道:“陛下叫公子與張大人修這宮殿,不知。。。”
張禹知她話裡的意思,心想這小妮子為了那景春也算是盡心盡力了:“伊宮,陛下對令弟之情你不是不明白,怎還問我這些?!”
伊宮聽了忙跪下道:“伊宮受教。”說完,便退下了。
待著伊宮走後,張禹又招了剛才的官員繼續商量修繕新宮殿一事。俯首之間,見新修的宮殿四處冒著寒氣,連帶著四周的石匠們也遭罪。不禁想到:用神女峰千年寒玉修築的宮殿,卻是有幾人住得,說來說去,也只是為了安放那人罷了。痴兒!
伊宮剛拉開房門,便見著床榻上的景春正掙扎著要走起。
“小祖宗,你就不能安分點兒!”
景春一聽到伊宮的聲音,連忙堆了笑臉抬起頭來:“伊宮姐姐!”
伊宮回身將房門關嚴,避了外面正颳著的涼風。眼見秋日漸漸深了,離著冬天也近了:“公子叫奴婢一聲姐姐,奴婢也算是承了這人情。那公子能不能也多聽聽姐姐的勸,將身子養好了要緊。”
景春被伊宮扶著靠在了床柱上,接著伊宮又扯了被子蓋在了景春的身上,可算是捂嚴實了才停了手。
景春盯著伊宮嘻嘻地笑著:“早知道伊姐姐對我情深一片,居然願意侍候我,而不去侍候那個狗皇帝。”
伊宮看他笑得沒良心,心下一氣,用手一拍景春的頭:“小崽子,好沒良心!我和張大人是被貶,被貶!你倒以為我們願意。”
景春拉過伊宮的手,話裡還是涼薄得很:“張大人一把老骨頭,現在不坐丞相正好享清福。至於姐姐你嘛。。。”說罷,斜眉一挑,也算別有風情:“自然是為了和我這個心上人在一塊兒啦!”
伊宮見著景春越發沒個尊卑身份,忙將自己的手扯了回來,厲聲道:“公子莫要再胡鬧了。奴婢問您,明月宮的火真是公子放的!”
景春無辜地抬起臉來,稚嫩的臉龐上隱約像掛了兩顆委屈的淚珠:“姐姐你想啊,若真是我放的,皇上還不一把連我也燒了麼?”
“可陛下一口咬定了是你!若真不是,你怎麼也不反駁!”
景春依舊是盯著伊宮,卸下了剛才的表情,卻木訥了一整張臉:“要想的東西得手就好,還去管是怎麼得到的麼?”說罷,也再不與伊宮調笑,扯下被子,將放在床邊的書拿到手裡翻閱起來。
“公。。。”伊春見他這般反應,知是不想再與自己深談:“我剛去向張大人打聽了,這新修的宮殿陛下給命了名,叫‘寒蟬宮’。宮體全由寒玉打造,看樣子,是想讓公子。。。”正斟酌著話該怎麼出口。
“幫著景差守墓。”景春在這頭兒卻接得飛快。
伊宮一時不知如何回話。
“也好,如此看來,是真真地被打入冷宮了呢!”景春話完,便笑著搖手道:“姐姐快下去歇著吧,莫要擾了我讀書。”一句話說得眉飛色舞,卻含著不容拒絕的意思。
伊宮跪了安,也就走了。
伊宮知道自己是著了魔了,為了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子,居然敢當著淮南帝的面求請。明知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