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趙公子……您……」小販老伯苦著臉,不知道要怎麼替眼前的姑娘解圍,心裡直叫糟,無可奈何地看著調戲良家婦女的場面活生生在自個兒攤前上演。
冒犯不得、冒犯不得啊……這可是縣令的兒子啊。
當這位趙公子的狼手握住柔荑時,姑娘終於發出尖叫:「放開我!救命啊!放開——」「嘿嘿嘿,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走,跟我回府做我的第七房享福!」「我不要,救命、救命啊!」姑娘奮力掙扎,無奈人小力薄,落在隨侍這位趙公子的壯漢手裡,也只有大叫救命的分,一步步被拖著走,來往的人見狀,也只能移步避開,無人敢上前阻止。
平民百姓怎與官鬥?只能背地咒罵對方的荒淫無道,暗歎自己的無能為力。
就在這時——
「駕!駕!殺啊!」一聲聲清朗吆喝從趙公子一行人後方傳來,緊接在後的是一連串數不清的雜沓腳步聲。
一群孩童——高壯不論、貧富不分,一大夥人玩著官兵捉強盜的戲碼,從那頭一路喊殺到這頭。
「官兵抓強盜——殺殺殺殺殺——兄弟們!給我殺——」幾個較高的小屁孩揮舞手中木劍神氣地發號施令。
跟前的孩童立刻響應,「霍——」的長喝,玩得不亦樂乎,哪管大街上人來人往,哪管前方正有淫賊三人抓著民女不放,玩瘋的孩子比天還大,聲勢浩蕩地直直往前衝。
饒是惡人也被這陣仗嚇傻了眼,來不及逃命,被迫捲入——趙公子被撞到左邊,一腳踩進鐵鍋裡,跌了個狗吃屎之後竟昏了過去。
兩名壯漢一時無措,幾個推推擠擠被擠兌到一邊時還楞著,沒回過神。
至於那即將慘遭官家子弟欺凌、收做七姨太的俏姑娘——芳蹤沓然。
「殺殺殺——官兵抓強盜哦——」只有孩子們追逐遊戲的聲音漸去漸遠。
「呼!」
暗巷中,纖瘦的少年放下扛在肩上的人,抓起襟口猛擦汗。
那被放下的人雙腳著地後立刻捂著肚子,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等悶痛稍減,才有力氣抬頭哀怨地瞟視「救命恩人」。
她的肚子被頂得好痛……「臭、臭虎子,哪、哪有你這、這麼救人的,疼……」「別瞎哼了,蓮姐。」小虎子咧嘴,露出左嘴角上的小虎牙。「肚子疼總比被拉去做什麼第七房要好吧——這麼短的時間哪想得到什麼好主意,別難為我們這些小孩子。」「知、知道自己是孩子、還、還——」「你是土豆的姐姐,土豆的姐就是咱們的姐,不救你怎說得過去。」虎牙少年笑,黑白分明的大眼轉向站在四周的同夥。「你們說是不是啊?」「就是、就是!」一夥人,好幾個圈著一個瘦弱小童,學著大人拍胸脯,豪氣干雲的哩!「土豆兒的姐就是咱們大家的姐!」瘦弱小童紅著臉,走向姐姐。「姐,沒事吧?肚子還疼不?」「傻弟弟!」蓮姐抱住弟弟,杏目掃過站在身周的孩童。「你、你們這些個——笨蛋!大笨蛋!人家可是官啊!官知不知道吶!沒聽過『民不與官鬥』嗎,你們這群小鬼,不知輕重,看這下怎辦!咱們只是民——民——嗚嗚嗚……」突來的欺凌、無人伸出援手的委屈、清白將損的恐懼,五味雜陳,在脫困出生天之後終於抑不住,埋在弟弟懷裡大哭失聲。
「姐姐不哭、不哭——嗚嗚嗚……」勸人的土豆也忍不住嗚咽,相依為命的姐弟倆頓時成了一對淚人兒。
「別哭了,趕緊回去吧,當心點,別再碰上那個趙色胚了。」少年提醒。
「可、可那人——」
看出蓮姐擔心什麼,小虎子搖手,道:「甭擔心,小孩子嘛,大街小巷亂鑽亂跑、玩得胡天胡地是常有的事,那趙色胚光看著你流口水就夠忙了,哪會記得我們這十幾二十張臉,放心吧,快回去。」一會,轉頭看向一起發難的好兄弟。「你們也是,今天就玩到這兒,大家散了,明兒個書院見。啊,對了,別忘了。這事兒別跟家裡人說,男子漢大丈夫行俠仗義是不留名的,記住啊!」「是!虎老大!」十幾二十個小毛頭很有義氣地回應,依著自家「虎老大」的命令各自解散回家。
待自家兄弟都離開之後,這位「虎老大」也滿意地準備打道回府。
轉身,立刻撞上一堵牆。
抬頭,望見一張毫無表情的臉,眉頭皺了起來。
「不是都解散回家了嗎?你還站這幹嘛?」「等你。」
小虎子「嘖」了聲。「我幹嘛要跟你回家。」兩隻細腿努力地給它大步流星,製造走路有風的氣勢。
可惜,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