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解地看著兩人安心的表情,最後望向沒再吭聲的餘小小。
「小小……」歐陽懷素苦了臉,上前拉扯她衣袖。「我的好小小、好姊姊、好神醫,這節骨眼上就別玩了,我大哥禁不住的。」
餘小小冷冷地掃了床上的人一眼,再轉向站在左後方的江嘯雲時,表情迅速如春回大地一般,非常溫柔:「先扶他坐下,讓我看看他的傷。」
「小小……」歐陽懷素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餘小小豎掌制止。
「再說,連他都不救。」餘小小看了江嘯雲一眼,指著自己面前的木凳。「來,坐這裡,我幫你看看。」
江嘯雲又驚又疑,眼前餘小小冷漠的神情與方才在門外伸手扶他的態度簡直判若兩人。
他搖頭,「我沒關係,一點小傷而已,拜託你先救他。」
孰料餘小小的力氣和她的人一樣出人意表,單手便將江嘯雲強拉過來,按坐凳上,邊拆他手上藥布邊道:「小傷不治,成痼難醫。」
江嘯雲猶做掙扎:「他傷得很重──」
「傷重難愈,早晚一死。」
「你──」江嘯雲屏息,一雙圓眼不知是氣紅還是急紅,憋屈多時的情緒終於達到臨界點,整個炸開鍋!
「大哥!」江子舟忽然一動。
可惜還是遲了一步,熱血衝腦的江嘯雲比他更快。
焦心焚光理智,忘了對方再高大仍舊是個姑娘、也忘了自己身上有傷,江嘯雲雙手揪住餘小小衣襟,拉向自己,劈頭就是大罵:「你他馬的到底要不要救人!還是不是大夫啊!哪個大夫像你這樣草菅人命來著!什麼神醫、什麼醫術堪稱武林之冠──根本就是個庸醫!」
「我救人,不是為了讓人繼續打殺。」餘小小依然鎮定,也沒有動怒的跡象,雙手抓住江嘯雲兩隻大拇指,十分「溫柔」地左右往外一扭。
只聽見江嘯雲倒抽口氣,臉色驀地刷白,雙手像忽然沒了力氣似的,任小小神醫抓在手裡,細細審視。「你用了碧玉凝脂?」
「……嗯。」歐陽懷素遲疑了會才承認。
「難怪癒合得這麼快、這麼漂亮。」餘小小點頭,打量江嘯雲雙手上的厚繭。「聽說你擅於工藝?」
「放開我!」
「這是一雙認真勞動的手,值得救。」
江嘯雲怒極反笑,挑釁地瞪視他眼中的庸醫:「我也會製作暗器,我也殺過人,不值得『餘神醫』出手相救。」
「……這年頭哪裡不死人。」
「蛤?」前後態度落差太大,讓人難以適應。
這姑娘到底想怎樣?江嘯雲好睏惑,又不見江子舟和歐陽懷素對她拖延醫治作出任何反應,腦袋漸漸冷靜了下來。
「小小,別再逗大哥了。」歐陽懷素苦笑。「我們一家子的心現下全讓你給吊到嗓子眼上緊張著二哥的傷勢,你就大人大量,再幫我們這一回好不?」
「上回你也這麼說。」餘小小頭也沒回道,開啟桌上的藥箱,取出白色瓷罐替江嘯雲上藥,再以長條麻布包紮,動作迅速俐落。「這兩天別碰水,兩天後就可以拆了。你右肩的傷──」
問都沒問,這位不怎麼小的神醫餘小小素手一抬,「嗒嗒」兩聲,解開江嘯雲最上面的兩顆盤扣,往左扯,直到看見江嘯雲右肩傷處為止。「嗯,處理得不錯,懷素,辛苦你了。」說話同時,又取出青色瓷瓶開啟、捻了團看似棉絮搓成的棉球吸取瓷瓶中的液體,抹上傷口。
興許是餘小小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的優雅從容,讓江嘯雲看傻了眼,不知不覺,怒氣就像風吹雲霧散,盡數消弭,直到右肩忽地一陣刺痛,痛撥出聲。
圓潤的柔嗓吐出一聲呵笑:「這麼怕痛,怎會把手磨成這樣?」
江嘯雲低頭注視著雙手,一臉陌生又茫然,彷彿這雙手並非他所有。
為什麼我的手……江嘯雲不解地望向江子舟,期望能得到答案。
可惜江子舟搖頭不知;再看向歐陽懷素,也是一樣。
疑惑的視線最後越過餘小小,看向躺在床榻上的人──
「怎麼?想起來了嗎?」
溫潤的嗓音輕柔入耳,江嘯雲忽然覺得有點累,眼皮直往下沉。
「如果想得起來,告訴我,嗯?」
「嗯。」江嘯雲乖順地點了頭,恍恍惚惚地說:「我想抓──他掉下去……一直抓、一直找──我想抓住他、拉他上來……卻怎麼也做不到……他掉下去──找不到……死了……我、我害死他……是我害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