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我何必不近人情。”
薛明師亦是懂得,戲謔道:“屬您會體諒部屬。”
靖王道:“若人人如你,我也就不必多做體諒了。”
薛明師這才站起身,點頭答:“承蒙謬讚。”
靖王出身貴重,素有威儀,他若在場,諸人心中惴惴,規行矩步,豈敢大吃大喝大鬧。唯獨一個薛明師,聽令敬服,卻從第一面起未曾怕過。
兩人便也就站了一刻,靖王稍後離去。他走前,薛明師道:“您送的賀禮太俗。”
這日他姐姐與韓襄城成親,靖王送了一對白玉男女,寓意璧人成雙。薛明師當時對諸同袍說,他年輪到我,你們需送些新鮮的。
靖王問他:“什麼不俗?”
他大言不慚,答的是:“既然是您,陛下賜的驚神弓就不俗。不必送,我自會到您手中去取。”
夢就到這裡。薛明師坐起來,窗外天未亮。
他想他當年,與靖王間,確有些心知肚明的什麼東西。大家心照不宣,或許是等著某日,要是都能平安回京,再水到渠成點破這一層。
可後來發生太多事。
薛明師當年不曉得,靖王曾言,驚神弓他將留給下任主將,張口要驚神弓便等同覬覦主帥之位。多半他哪怕知道其中意義,也會要——三軍之內,捨我其誰?
六年後,聖旨下,他繼了靖王的位,而靖王對上他那位龍椅上的兄長,安危難斷。他與靖王已因韓襄城之死反目,靖王回京,也是夜晚,他忽然獨自入營帳。守衛中軍計程車卒紛紛驚詫,以為他明晨可以堂而皇之取靖王而代之,竟一夜都等不得。
他入帳點燈,一切如靖王在時。靖王只多留他一樣東西,驚神弓已封存,堪堪放在桌上,如在等待他。
左右問他可要變更陳設,他答不必。直至他離開,那書案後懸掛的,都還是靖王手書,隸書橫幅:
一將功成萬骨枯。
他用十年,讀懂那七個字。然用再長再久,亦想不透靖王寫字時的心緒。
薛明師又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