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少康笑得跟輪小太陽似的,伸手也摟住了黑衣少年:“你看這街上熱鬧的,這些人都要往哪去?”說著,又有一撥人擠過雲少康一行人往前湧去。
文謹這才注意到,街上許多人似乎都朝著一個方向跑著。
“城裡田家的小姐今天要拋繡球招親,就在田家家宅最靠外的那座閣樓上。”黑衣少年一指:“據說田家小姐貌似無鹽,你也要去嗎?”
“如此看來,這位田小姐家一定很富裕。”柳焉由斷言道。
“他們是……”黑衣少年掛在雲少康身上半天,這才發現了與之同行的其他兩人。
“在下柳焉由,是雲兄的朋友。”柳焉由很是八面玲瓏,“這位是文謹文公子,曾在路上搭救過雲兄。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我……”黑衣少年剛要說話,就被雲少康打斷了:“他叫董晚,是我在宜川的酒友。”
黑衣少年早就習慣了雲少康愛搶人話頭的作風,也不多說,對著柳焉由和文謹抱了抱拳:“幸會。”
文謹想都不消想,就知道董晚這名兒是雲少康隨口胡謅出來的。他與雲少康走了這一路,不說別的,對他胡編名字的本事還是見識了不少。
“田小姐這麼有錢,我當然要去。萬一看上了咱們,那不是銀子嘩嘩來不完了?”雲少康拖了拖腳步猶豫的黑衣少年。
“要是到時候繡球砸上你,你可後悔不了了。田家的老媽子可厲害,綁也要把你綁進洞房。”黑衣少年促狹地笑道。
“……要是真看上我,我送上門去做田家姑爺!”雲少康跟黑衣少年倆人勾肩搭背,一邊歪歪斜斜地走著,一邊鬥著嘴。
柳焉由也在笑,心中暗想,不知道那田家小姐,到底長成了個什麼樣?
等走到了田家的繡樓下,街道上早已經人滿為患,整條路都給堵得嚴嚴實實的。其中有破衣爛衫的乞丐,有穿金戴銀的商人,有錦衣玉冠的公子哥……基本是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大約都是二十歲到五十歲之間的男子。大家都期待著田姑娘露面,然後她素手一擲,繡球和宜川首富的萬貫家財都一塊砸到自己腦袋上。
大約等到午時,人群像是爐灶上架著的鍋,完全沸騰起來:
“快、快看,田小姐出來了!”
“田小姐,這兒,這兒!”
“酸秀才滾一邊去,擋著田小姐看我的視線了!”
……
雲少康也興奮得很,盯著繡樓二層的門眼睛直放光,彷彿恨不得穿透那層紅蓋頭去一睹田小姐的真面目。
文謹在人群裡被擠得左搖右晃,瞟見腦門上都寫了一個“色”字的雲少康,只有一句評語:
狗改不了□。
“今日小女繡球招親,希望覓到一份良緣。無論哪位公子接到了繡球,只要品行端正,未有妻室,便是田家姑爺!”田家家主田光一身錦袍,向樓下的人群拱手。說罷,身子一讓,一個頭蓋喜帕,鳳冠霞帔的盛裝女子走了出來。
蓋著蓋頭的田小姐逡巡一圈,一雙柔荑捏著繡球上的流蘇,彷彿內心鬥爭了很久,這才一揚手將繡球拋了下去。
此時,拋下來的這枚繡球的待遇跟天上下金子差不多,一掉下來人們就瘋了一樣一擁而上。可惜因為太過擁擠,繡球彷彿是一葉小舟,在人潮中起起伏伏,卻一直沒人真正搶到手。左推右搡下,很多人都被擠得跌倒在地,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繡球離自己逐漸遠去。
繡球漂著漂著,向著文謹一行人的方向漂來。
黑衣少年是一行人裡最先碰到繡球的。
他嘴上說只是想單看熱鬧,可是在繡球要漂到別處去的時候,他卻是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拽住了繡球的流蘇,想也不想就往雲少康的方向扔去,一臉唯恐天下不亂的笑容。
文謹並不在意繡球在哪兒,反而還唸叨最好不要丟到自己這裡。不想只覺得青天白日突降一物,正正砸到了自己的腦門上。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站在他旁邊的雲少康就把他往後狠狠一推,文謹被推得連退幾步坐倒在地,本來該落在他懷裡的繡球又骨碌碌掉在了地上。
眾人一看,連忙低□子來搶,繡球被人踢來踢去,轉瞬間又要離雲少康遠去。雲少康伸長腳一勾,不偏不倚把繡球勾到了身旁的柳焉由腳下。柳焉由雖然對做田家姑爺不感興趣,卻還是很有涵養地不去踢繡球,而是抬腳要邁過去。
雲少康賭的就是柳焉由不會把繡球踢走。
說時遲那時快,柳焉由抬腳的那一瞬裡,雲少康怕簡單的一擊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