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個黃衫男子。黃衫人看上去大約四十多歲,略有些發福。他蹺著腳坐在大堂中央的桌子,手裡一捧瓜子,一笑一口黃牙就呲了出來:
“我丁六今天給大家說個大的,大家可還記得上一任的蕩塵閣主不?”丁六往嘴裡拋進一粒瓜子,嘎嘣嗑開,邊嚼邊道:“蕩塵閣那是什麼地方,自打幾百年前成立以來,那就是正道的頭頭。許多名門大派都選送人才入蕩塵閣,小門小派更是巴不得倒貼上去。而蕩塵閣說話分量最重的,無疑是長老大會。那裡麵人物,無一不是的武林望族,名門之後。每任閣主,可都是從長老大會里選出來的……”
“喂,丁六,蕩塵閣的這些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兒了,說點新的成不?”有人見丁六說著說著越來越乏味,忍不住就打斷了。
“哎,你急啥急,這不是說給初出茅廬的後生們聽的麼!”丁六不悅地發洩完,又道:“話說上任的蕩塵閣主,雷厲風行,恩威並施,年紀輕輕,就已有諸多功績。攻打魔教巨頭紅衣教,幫助平定點蒼派的內亂……實是令人敬佩不已。可是奇的是,這位蕩塵閣主卻在三十歲,正當盛年時,生急病去世了。”
丁六說完,一臉“有內情”的八卦表情。周圍無論是初出江湖的毛頭小子還是已經名聲在外的俠客們都望著他,看他能把這江湖上早已蓋棺定論的往事八出什麼花頭來。
“上一任的蕩塵閣主,出自江都羅家,這個誰都知道。羅家身份向來清白,祖上也出過不少令人景仰的大人物。可是,自從上一任蕩塵閣主病逝後,江都羅家就再沒了訊息,羅閣主的後人也不知現在何方,這才是蹊蹺之處。”
“不是說羅家一脈單傳,羅閣主無後,羅家就斷了嗎?”半晌,有人打破沉寂道。眾人追隨聲音看去,是雪山派的一個年輕人,顯然對曾經的江湖霸主十分崇拜,瞭解頗多。
“非也,非也,”丁六搖頭道:“那是蕩塵閣放出訊息誆大夥兒的。”
“據說,羅閣主在繼任閣主之前,與蜀中唐家結親之前,曾與一人過從甚密。那人不是別人,而是上上任的謝花樓主,謝柒。”
“謝柒?那不是曾經放出話,要做天下至邪之人的謝柒?那種腌臢貨,羅閣主怎麼會和他沾上邊兒?丁六,你昨個喝的酒還沒醒吧?”
丁六話音一落,便有人跳出來反對。年輕人一身短打,頗具英氣,正是雲少康。他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憤怒還是質疑,文謹只覺得相較往日的無賴隨性,此刻感覺大是不同。
“謝柒這人,原本就來歷不明,丁六你該不會是自己杜撰的吧?”
“謝柒可是四十年前的謝花樓主,若真有什麼貓膩,那勾結邪佞一罪,羅閣主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爺爺,人死了怎麼跳進黃河啊?”
……
話頭一落地,除了直接公然反對的雲少康,眾人也都是議論紛紛,眾說紛紜。
丁六看這場面,覺得自己面子上有點掛不住了。他咳了幾聲,見沒有人理會他,有些懊惱地抓了抓腦袋,將酒碗往桌上一砸,故意造出一聲大響來,這才又重吸引回眾人的目光。而此時與先前已有不同,有許多人持著的,已是今日必要弄出個水落石出的較真勁兒。
丁六又咳了幾聲,為靜得連呼吸都聽得見的大堂裡造出點聲音,這才肅容道:
“羅閣主與謝柒的關係,比眾位想得要複雜得多。謝柒這人說不上正邪,早年間羅閣主曾與他一道闖蕩江湖,還參加過武林大會。可是後來,謝柒墮入魔道,入了謝花樓,連羅閣主也勸不回他。”
“謝柒繼任了謝花樓主後,謝花樓與紅衣教起了衝突。沒過多久,蕩塵閣就領頭攻打了紅衣教,那一戰之後,紅衣教就一蹶不振,再不曾生出事來。”
“至於謝柒的死因,傳聞中是中了西域的奇毒,無藥可解。羅閣主知道後,曾為他三上棲靈山求藥。清隱那個牛鼻子老道得知是要拿靈丹救謝花樓的妖人,毅然就拒絕了羅閣主。之後沒多久,血砂門為了解除自身練就邪功練出的毒,便去要挾棲靈山的道人。後來兩派大戰,江湖無人相助,棲靈山元氣大傷。此戰過後,羅閣主就病逝了。”
“那又如何?”雲少康嗤笑道:“謝柒在入謝花樓之前,他二人交好又何妨?紅衣教為害江湖已久,要除他不過是遲早的事,與謝花樓又有何干?至於羅閣主三上棲靈山,連棲靈山的弟子都不知,你又如何編出來的?”
“謝柒死前,陪在他身邊的,不是別人,正是羅閣主。謝柒說,同行千里,終為歧路。這一生沒什麼後悔的事,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