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公子謬讚,謬讚!小人大有與公子一見如故之感,請教二位名姓?”
“我叫方有義,這是我堂弟方有信,正要去參加崇安四月的會試。不知班主如何稱呼……”
兩人你來我往,才半天時間就熟絡得跟認識了八百年似的。之前買的鍋由於考慮不周沒買碗勺,一直沒派上用場,因此這幾日中午雲少康和文謹都吃的乾糧。這回跟了戲班子,中午不光有飯有菜,雲少康還喝上了一碗香噴噴的魚湯,好不愜意。
吃過午飯再走,班主又招撥出昨天登臺的幾個人來與雲少康和文謹拜會。昨天看戲時,雲少康在臺下就覺著,那演範巨卿的生角兒扮相真是好看,描著水粉的眼角眉梢懶懶地,顧盼間卻像是能吹開桃花的春風似的,吹的人一身微醺的暖意。
今天再一看,卸了唱戲的那身妝扮,一身青衫的男子嘴角揚了揚,將江南三月的□都給笑黯了:“在下賀似錦,昨日多謝二位捧場。”
雖然那唱張劭的趙禮和唱範巨卿妻子的姑娘花溪長得都還不錯,生生就給比得失了顏色。
之後的路,雲少康毫不猶豫拋下了中年發福的班主,跟只蒼蠅似的叮著這萍水相逢的美人。言語行動,全沒了痞子無賴的腔調,彬彬有禮,旁證博引,還真有幾分讀書人的文采風流。
賀似錦跟著戲班子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談吐也是不俗。二人相談甚歡,時聞笑聲。
文謹走在最前面,姑娘花溪緊跟著。一會兒問問文謹的家世,一會兒問問故里,變著法打聽文謹的方方面面,跟要說親的媒婆有的一比——只不過是自己給自己說媒。姑娘家羞怯,又不好意思一股腦全問出口,一點一點跟擠藥膏似的。問問文謹,又說說自己,再說說路邊哪棵樹哪朵花,聽得直腸子的文謹急的都冒汗了。反觀花溪也急得要命,自己百般暗示,偏生遇著的是塊對男女之情一竅不通的木頭,不懂更不會應和,更別奢望兩廂情願,早結連理了。
這麼走著聊著,時間過得飛快。天黑時,眾人遠遠瞧見間破廟,打算暫且安頓下來,生火造飯歇息一晚。
雲少康倒是極為不容易地舍了剛認識的美人,老老實實走回了文謹身邊。
“怎麼樣?”雲少康用手肘戳了戳文謹,眼神指了指有意無意指向花溪。
“什麼怎麼樣?”
雲少康長嘆一聲,翻個白眼,他要是那姑娘,與其白費這許多功夫,還不如早換個人勾搭算了。
作者有話要說:劇情需要,童鞋們這裡就暫且表糾結女人到底可不可以唱戲這一點了……下章開始有打鬥情節了,劇情發展會加快了~
☆、第五章
破廟荒廢已久,破陋不堪,蒿草從土牆中探出頭來,隨風搖曳。
剛踏進來的時候,昏暗的天光下,雲少康顫聲道:“這是……閻王廟!”
不大的廟廊裡,正中閻羅王正襟危坐,左右依次佇立著判官、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及其他大小鬼卒,泥塑面目猙獰,栩栩如生。再仔細看,兩面的牆上也繪滿了壁畫,閻王審犯,刀山火海,地獄惡鬼,荒廢經久依然色彩絢麗,其逼真程度令人身上一寒,恍然有陰風拂面之感。
雲少康臉上的驚愕一閃而過,他快步走到閻王像前,鄭重跪下,雙手合十唸唸有詞了好一會,又拜了一拜,這才起身笑道:“好了,我已經祈求閻王殿下准許我們在這兒打攪一晚了,大家寬心吧。”
諸人先是面面相覷,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戲班班主:“如此甚好,還是公子考慮周到啊。哈哈,大家吃過好歇息,明個還要上路呢!”
說罷,戲班子諸人有條不紊地忙碌起來,沒一會兒,偌大的廟裡就飄起米粥的濃香。雲少康和文謹幫不上什麼忙,坐在一邊休息。
雲少康走到廟門口,向外望了望。他目力極佳,藉著微光,遠遠能瞧見離閻王廟沒幾里地就是一塊墳場。想是附近村落的人家曾在這廟中行喪葬之儀,而後就近下葬的。外面夜色漆黑,墳地,閻王廟……想想便令人身上發寒。
“怎麼了?”文謹走過來問道。
雲少康指了指遠處的墳地,又恢復了嬉皮笑臉:“那邊是墳場,這裡有閻王,你怕不怕?”
“平日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我怕什麼?”文謹答得理直氣壯。
“不畏鬼神,小心禍事上門啊。”雲少康斂了笑容,神秘兮兮地。
文謹懶得理他,走回去坐下閉目養神。
粥食都起鍋後,姑娘花溪盛了兩碗濃粥,端到文謹和雲少康面前,羞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