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甚至是有些懷疑,站在面前的這位是那個溫婉的長公主?是自己打小便在一起的皇姐?明德臉色不變,卻是疏離了,讓人敬而遠之“番落王子我都敢動,何況是個還未得人心的王妃?番落王子還沒登基呢!”長公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德施,那個一直帶著微笑的弟弟,那個從來只跟在自己面前哄皇姐開心的弟弟,那個沒有一點架子的皇太子,那個不管受了什麼委屈都自己一個人承受的皇子,不在了嗎?寒冷到了極點。
最後明德只是囑咐了一聲“皇姐好生準備自己的親事,其他的事情便不再操心了,很多事情不是皇姐能掌控的,不管你是為了什麼。今日我能這般與你說開來,全看在我們打小的情分,好自為之”皇姐,不管你是為了誰,為了什麼。都請放手,宮廷中的鬥爭中,我不想你成為不明不白的犧牲者。這宮廷之中,還有什麼情是真實的呢?皇姐,我們打小便在一處的,打小便立了誓不離不棄,那份純真的諾言呢?不求一生一世不離不棄,但求永世不相背叛,如此而已。
是嗎?自己錯了?長公主跌坐在床沿,是我錯了嗎?不過是想要幫助那人,不過是想要自己幸福一些,不過的為一個人不顧自己的付出。愛一個人也是有罪的嗎?可是那是誰呢?在吳淑妃面前說丁貴妃殺了東昏侯的皇子的人是誰呢?自己明明是最痛恨殺戮的,卻能說得那樣面不改色,還是自己嗎?那個在丁貴妃面前說著驚天陰謀的人也是那樣鎮定自若,那不是自己是誰?那個派人時刻監視吳淑妃的言行的不是自己是誰?我為何要這樣做?她們都是那樣真誠的待自己,我為何還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這還是那個不問世事的長公主嗎?
☆、意牽情動宮門暗(2)
丁令光也沒有再計較,經過了前些日子的事情,似乎,她們之間真的沒有必要再恨下去了,也沒有必要糾纏不清。蕭衍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沒有再來看過丁令光,這永福宮真真是冷透了。
“吳淑妃的身子怎樣了?”丁令光問了長公主。“前日嗆了水,還是弱得很”丁令光擔憂著問道“還是不見好嗎?”
“是啊,一直不見好,本來身子就是不好的,御醫說著了涼又勾出許多病來。必須好生養著,不然……”長公主壓低了聲音“不然怕保不住孩子……”丁令光沉下了臉,竟成了這般境況了嗎?我也不是有意的,我們之間一筆勾銷了還不成嗎?要這般折磨我?
長公主又說道“後來一直用烏參養著,只是現下烏參不夠,身子更是虛弱了”“烏參?”“是啊,一直用烏參吊著,只是這烏參長在極寒之地,極為難得。藥房裡的又都用盡了……”丁貴妃隱隱的笑了“我這裡還有烏參,既然是急著要用,理當拿到淑妃宮裡去的。”“是嗎?太好了”長公主一陣喜悅。“不過……還請長公主代為拿過去,不說是我送的……”“娘娘?這是為何?”丁貴妃不語,長公主似乎看出了顧忌又說道“娘娘,恕翌兒逾越了,您與吳淑妃有隙,這次正好解了,如何?”“就這樣做吧,當是你送的,千萬別告訴淑妃,我怕她不受”長公主便也就答應了。
這日,蕭宏正在案几前臨字,疏的,卻是有一支箭直直的掠過自己的臉頰刺在了紅柱之上。蕭宏也沒有急著讓人抓刺客,因為他知道,既然能夠送信到這裡,必然是抓不住的。果然,紙上的鴛鴦小字“皇叔三思而行”,德施?箭上還綁著一支箭頭,正是當初派人去行刺明德時用的箭。德施?他到底還知道了什麼?既然知道是自己差人做的,為何又遲遲不動手?蕭宏忽的一身冷汗,但是,無論如何,都已經回不了頭了。賭的便是你的心,看你能不能狠下心來要一個人死!
“東西送出去了嗎?”明德攏了攏身上的裘衣,雖是漸漸暖起來,明德卻是始終覺得冷。冉凌垂了垂身子“已經送出去了”頓了一頓,冉凌竟像是下了決心一般說到“恕奴才多話”“什麼奴才不奴才的,怎的又這樣說話?有什麼事說了就是,不必顧忌”冉凌才說到“臨川王派刺客行刺少爺,又在行軍途中與外人勾結置您於死地,簡直是欺人太盛……少爺,如此饒恕了,定會有下次……”明德擺了擺手“我自有分寸的”想來尹清可能也不知道臨川王蕭宏便是派她刺殺太子的人。只是,臨川王如何得知尹清和太子有仇,莫不是他知道尹清是尹柯的遺孤?
日子過得安逸,安逸的讓人覺得不真實。也許沒有人想要打破現在的安逸,最後的荒蕪,正如明德知道,知道每一縷美麗的流紗背後定有一個惡魔的陷阱一樣,但是沒有勇氣去主動打破,主動揭開這個陷阱。美麗的荒蕪,詭異怪誕。
正如誰也不知道,安逸的平靜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