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淨就是其中一個。
如果說所有的人裡面,沈跡對誰特別的話,應該就數韓淨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了。
一雙大大的眼睛,極為水靈,小巧的鼻子,秀氣的口。穿著羅雲袖,束腰的□衣服,腳上腕上掛了幾個銀色的鈴鐺。功夫似乎不高,但也不算弱。腰間別著一柄銀色蛇皮鞭,那撅著嘴的樣子頗有幾分潑辣。
晨起的時候,侍從傳話說讓韓淨去中庭的花園,韓淨著實有些錯愕。
再美的人也有看厭的一天,再漂亮的劍法也有看煩的一日。沈跡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招韓淨了。
“可知主上為何叫我?”韓淨不禁問前來領路的侍從。
“叫你當然是去舞劍。”侍從本想這般隨口答,但又似覺他多次一問,頓了片刻才想明白,笑道:“是主上寵著的那個小姐,從谷外瘋玩回來了,聽說來了個被主上親口誇讚絕色傾城的男人,吵著鬧著要見。”恐怕是想到了那小姐的性格,侍從語氣中有幾分無奈。
韓淨也瞭然的笑了笑。
剛到的時候,就見那女孩正坐在沈跡腿上,一口口吃著沈跡剝好的荔枝。荔枝不大,沈跡剝開喂到她嘴邊。末了,又伸手接著她嘴裡吐出的荔枝核。天下間敢讓沈跡如此伺候的,恐怕只她一個。
沈跡不知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女孩不依不饒的扭來扭去。
沈跡說:“莫鬧,不然等下不讓你睡覺了。”
女孩面皮薄,瞥見周圍一圈面無表情的侍衛,把臉埋進了沈跡懷裡啐道:“我剛從谷外回來,累死了。你還欺負我。”
韓淨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禁有些黯然。
沈跡懶懶伸手,讓早就準備了清水的侍從為他淨手。鼻尖聞到冷冷的幽香,便道:“清墨你來了啊。”
女孩“咦?”了一聲,連忙抬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桌前的韓淨。
韓淨的長相絕美,極為中性。不笑的時候,雌雄莫辨。但一笑卻染了萬種風情,尤其是那一雙眼,柔柔一彎,雙瞳剪水,帶著幾分我見猶憐的神色。
所以今天他穿了一身淡藍色的袍子清雅的袍子,從進來起,就不曾笑過。
女孩摟著沈跡的脖子,睜大了眼睛來來回回的打量韓淨。韓淨低著頭,任她肆意的看。
“聽說你會舞劍?”女孩問,語氣裡有幾分不快。
韓淨看了看沈跡,又看看了女孩,道:“我未料今日會要舞劍,可容我回去取劍?”他來回看了看,兩人,最終把詢問的目標定在女孩身上。“呃……小姐?”似乎有些尷尬與如何稱呼。
“泠泠,你要他如何稱呼你?”沈跡笑問。
泠泠嘟嘴道:“隨便。”
韓淨嘴角微微上翹,眼睛裡卻沒有笑意。他望著泠泠,半開玩笑道:“那就叫隨便小姐麼?”聲音低低醇醇,充滿了磁性。
泠泠突然有點臉紅。被一個男人這般注視,又聽著他那麼好聽的聲音。突然覺得這個會開玩笑的男人又怎麼是那些嬌弱的小官,或者木訥的侍衛能比的呢?
她戳戳沈跡的胸膛,道:“她罵我隨便呢,我可要生氣了。”
沈跡說:“明明是你自己叫人家這麼喚的啊。”
泠泠氣哼哼的跳下來,叉著腰蹦到韓淨身前道:“喂,你叫我泠泠吧。三點水的泠哦。”
韓淨點點頭,看著比自己矮了不少的女孩,道:“泠泠。”
“吶,我們去取劍。就在你院子裡舞,不給這個壞蛋看!”說著,竟然一鞭子向沈跡抽去。
沈跡也不怒,就手抓著鞭子,又把泠泠扯回了自己懷裡。笑著親了她一口:“怎麼?你喜歡他,也不要我了?”
泠泠嗔嗲道:“他比你好。”
沈跡看了看韓淨,仍舊是帶了幾分笑,平淡如常的語氣:“那清墨今晚你陪她吧,可還是乾淨的?”
這閒閒一問,兩人具呆住了。
韓淨抖著唇,臉色蒼白。眼裡陡然洩露了慌亂與痛楚,“主上……”
沈跡見了,似乎微微皺了下眉。“男人總該是喜歡女人的……不過你若不願,就算了吧。去取劍。”
韓淨低下頭,低低應了是。離開院子。
剛走沒幾步,泠泠追了出來,扯著他袖子道:“你叫清墨麼?我陪你去吧。”
韓淨點點頭。
“喂,你喜歡他嗎?”女孩仰頭,邊走邊問。
“主上麼?……嗯。”韓淨仔細看了看她的神情,確定只是毫無心機的單純一問,就老實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