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那個人絕然的身影。
絕情!世人都道沈跡修得七煞,端的是絕情!
韓淨從前不覺如何,此時卻深切體味到其中深意。
曾經一顆心,卻被血淋淋的撕開又揉碎,踩在腳底碾得肉糜四散。
原來從愛到恨,從信仰到憎惡,從天堂到地獄。原來一念之隔,卻要經歷這般煎熬!
到得最後,韓淨神志早已混沌。卻始終有一個念頭盤踞在心底,支撐著他。
沈跡!你今日辱我至此,他日我當百倍奉還!為這,便是千萬倍於此時的疼痛,又能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剛剛寫出來,總覺得不如意。可能還會再修。不過大體情節就是這樣的吧。。
我留不住文,寫點就貼點吧。
17
17、奉還 。。。
“那日,我對自己說過。你加諸於我身上的,我定當傾數奉還!”
韓淨高高在上,俯視著狼狽的沈跡。眼裡刻骨恨意不加掩飾。
晚宴上本是用來表演,臨時搭建的高臺早已空了。中央巨大的木柱上,沈跡雙手交疊,被一隻匕首洞穿了手上釘於其上。
左右站著的,依然是蕭斂與孫子默。身份卻早與往日大相徑庭。
“你落的今日眾叛親離的下場,也只怪你太過絕情。”
原本清幽的小谷,如今似人間煉獄。前來道賀的賓客,紛紛撤出了谷。
曾經嬌豔的花草,被凌亂的腳步踩的殘敗。四處遍佈了血跡,空氣中彌散著濃重的血腥味。原本魔教的中人,如今無不戰戰兢兢的沉默著。蕭斂與孫子默收攏了自己的手下,拿下敢於叛亂的,早已被誅殺。
暗影的黑衣侍眾舉著火把在韓淨身後,目無表情的站著。那跳動的火光,更襯得韓淨那一張疤痕遍佈的臉陰惻惻的可怖。
他低醇的嗓音卻醉人依舊。
“你說?我該怎麼對你好呢?沈跡……”
“嗯……”
儘管已咬住牙,口中到底還是洩出一聲悶悶的呻吟。
因為腹中的絞痛,他的身體不時抽搐的顫抖。全身的力量都掛在被洞穿了掌心的匕首上。每一絲輕微的動作,都引來雙掌上更劇烈的痛楚。
十指握拳不得而緊繃著,變得蒼白無比。渾身被冷汗浸溼,長髮粘噠噠的貼在額頭鬢角,頹廢又狼狽。
腦海中迷迷糊糊的回想著那夜的火光,與今夜似曾相識。
兩個場景交錯重疊,沈跡目睹回憶裡那個自己漫不經心的下令。緊接著,是身後傳來的嘶啞的低吼,如絕望的困獸。回憶裡韓淨染了恨意的複雜眼神,仿若利刃穿透心臟,刺痛。
回憶裡的痛,身體上的痛。種種痛覺漸漸重疊在一起,折磨著沈跡。
韓淨走上前,他抬起沈跡的下巴直視男人的雙眼。沈跡的鼻息翕動,輕聲喘息著,曾經光彩懾人的雙眸如今卻有些渙散。他看著韓淨,眼神中有著韓淨未曾料想到的脆弱。
沈跡猶記得,回憶裡韓淨的面板是粗糙。常年曆經風沙日曬打磨而成。遠不似現在這般白皙。脫胎換骨的蛻皮,灼燒喉嚨的變音。沈跡曾以為,韓淨做這些是為了愛。
——卻原來是恨
天翻地覆,原來就是這般感受……
韓淨。你說傾數奉還,果然未曾食言。沈跡無聲的苦笑。
啪!——
“你笑什麼!”
一巴掌扇的沈跡腦袋偏了過去。嘴角淌下血絲,半邊臉也被剮上了三道紅痕。手掌上的傷口再次扯動,惹得沈跡悶哼一聲。
韓淨突然有種莫名的快意。高高在上的無情男人,終於被他扯了下來。
如今被他踩在腳底,任意□。
男人此刻的樣子,一如韓淨無數次在睡夢中所幻想的一樣。巨大的無邊的報復快意裡,他忽略了夾雜在其中的一絲茫然與失落。
韓淨笑起來,惡毒無比。
“你看看我身後這些人,算上你的舊部,別說三百人,便是六百人也有了。沈跡,你當日辱我至此,今日,我是否也該讓你嚐嚐那滋味?”他說。
字尾的餘音微微上調,拉出一個略帶輕浮的調子,惹來沈跡的身子輕微顫了顫。
所有人都察覺到了彌散在兩人之間的緊張氣氛。又或者,那僅僅是韓淨單方面的。
沈跡始終沉默的。
韓淨看著他,他等待甚至於期待著男人的求饒。又或者只是一句道歉。但沈跡始終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