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力量,動心理所當然。
所以此刻葉雷霆說出這番話,實在是令人……一點都不覺得意料之外。
室內忽然響起金鐵交擊之聲,彷彿有利劍出鞘,隨即一陣低而激烈的細細雷霆之聲響起,一道白光在半空中一閃而過,向葉雷霆頭上擊去!
他反應敏捷地探手一捉,將來物接在手中,定腕一轉,卻是他自己的佩劍,雷霆劍,他抬頭望去,只見溫念遠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四人的最前列,擋住七絃的身影,冷冷地望著他,目露警告之色。
溫念遠抖落手中原本包裹著雷霆劍的布匹,另一手已然處於邀戰的狀態,沉聲道:“他,我的。”
三個字讓葉雷霆愣了一愣,在看清溫念遠眼中究竟是什麼樣的目光後卻恍然般笑了起來,彷彿聽到了什麼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一般,邊笑邊說:“你們倆個……果然……我沒有看錯。”
那是……獨佔欲啊。
一個弟弟對哥哥完全不應該有的,獨佔欲。
“七絃啊七絃,全江湖女俠都當你是夢中情人,她們又怎麼知道,自己心目中的翩翩佳公子,不過是個與自己兄弟逆倫苟且的男人?——不過其實,這又有什麼?道義規則,不過都是給愚人的玩意兒,只是七兄,枉你聰明一世,卻竟看上了這麼個貨色,真是……沒意思。”
七絃感覺到了身前熟悉的氣息,順手環在溫念遠腰間,將頭靠在他的背上,懶洋洋地反駁,“哦?那麼對葉兄來說,什麼才有意思?稱霸江湖?這麼看來,你也不見得多有趣麼。”
他說著,蹭了蹭溫念遠的背,輕笑一聲,“不過葉兄今天的話有點略多啊,還是說,這雷霆山莊的底下,此刻其實就你一個,所以你是在等……救兵?”
葉雷霆面色微變,身體僵硬了一下,聲音變得微顯陰鬱,“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原本在他的計劃裡,最好就是七絃知難而退暫避鋒芒,待他諸事萬全,他也樂得巔峰之上身邊能有這麼一顆好用的頭腦。當然以他的判斷,七絃會迎難而上的機率更大,所以他原本也為這樣的七絃準備了一份厚禮。
可問題在於——脫離他計劃的不是七絃的行為,而是七絃做出某一個選擇的時間。
早了。
早到他有點來不及,於是他只好,擺了一個空城計:空無一人的山莊、分隔兩地的機關、幽深的密道、豁然開朗的大廳、一人一桌一椅一棋盤,這詭異的情景。
正如當年城樓之上一人一琴的諸葛孔明,總能讓人心生疑竇而裹足不前,可是他偏偏忘了,七絃瞎了。
這種種作態,只能落入其餘三人的眼中,而對七絃來說,他只能聽到聲音,便能從聲音裡,感覺到最直觀的情緒變化——葉雷霆很快就想通了這一點,可惜至此還是輸了半步。
剛才問出的那個問題簡直在嘲諷他一時的愚蠢,可那又怎麼樣呢?一時的失態之後葉雷霆很快收拾起情緒,臉色漾出些許勝券在握的笑意。
“即便我等不到援兵那又如何,你們區區四人,也只能圍困一個我罷了,而這江湖,卻終究要歸我雷霆山莊。”
彷彿對自己失利不再介懷,他轉過身端坐椅上,望著自己眼前的半局殘棋,若無其事地邀請:“七兄,來下盤棋嗎?”
然後他又否定自己一般嗤笑了一聲,“怪我不好,忘了你是個瞎子,真可惜。”
他話音還未落,溫念遠已經帶著七絃在他對面落座,不知溫念遠從哪兒找出的椅子,七絃倒是全然不怕坐個空,“葉兄胸懷天下,與我下場盲棋又怎樣,莫非閣下落子,非要棋盤嗎?”
葉雷霆駭笑,“七兄,素來只有象棋有盲棋之說,這黑白子,你真能下得了盲棋?”
“何妨一試。”七絃點點頭,溫念遠已經執棋在手,等他兄長輕聲說了一處,便砰然落子。隨著棋子落下,七絃也淡淡地說:“雷霆山莊此局所謀深遠,一布就是八年,今日如此輕易被闖了空門,倒是讓我驚詫得很,想來,終是有人反水了吧?”
葉雷霆眉頭微皺,一子緊貼著溫念遠剛剛落下的那一子放下,口中卻是半分不讓,“八年?七兄信口雌黃的本事見長,何以見得?”
“青桐,過來。”七絃聽得耳邊衣袂飄拂之聲,知道那個少年已經來到他身前,他才淡淡吩咐溫念遠再下一子,那一子險之又險,卻將看似已入僵局的一條大龍隱隱有盤活之勢。
“寧瀾柳家,是在你手上吧?“
他說的是寧瀾柳家在葉雷霆手上,而不是寧瀾柳家案是雷霆山莊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