贅,他摸到了那道碧光的尾巴,卻沒能抓住它。
碧光在他頸側耳邊席捲而過,然後又迅速地飛回了那女子的腕上,只是不再裝作手鐲模樣,直立著它纖細的身體,嘶嘶吐信。
是比手指還細的小蛇。
微微晃了一晃,寧修茂甚至沒有感覺到頸間有沒有過一瞬間的刺痛感,但伸手一摸,指上沾染上的,是黑色的血,甚至比青桐的毒血顏色更黑。
他漠然看著突出奇兵的女人,她嘴角銜上一縷得意的微笑,“解藥?你跟這小娃娃一塊兒去地獄裡要吧!”
誰知她話音剛落,卻見寧修茂臉上也緩緩綻出了一個令人膽寒的微笑,那笑容,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他揚起喜悅的聲調,沙啞卻又輕快,沙啞是因為那蛇毒蔓延得太快,已經讓他感覺到窒息之感,那輕快,卻彷彿是刻在他骨子裡的戲謔。
有時讓人無可奈何,有時讓人咬牙切齒,有時讓人如驚如怖。
死亡的感覺啊……寧修茂眯起眼,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切近地臨近死亡,這種窒息與黑暗的茫茫,簡直甜美快意得叫人發瘋。
那女子本來咯咯咯得笑得暢快,彷彿已經預見到面前兩人的死狀,事實上,要不是青桐只是被她蛇群中普通毒蛇咬傷,而是被她的碧雲咬到的話,這會兒早就死了,還要什麼解藥!
該說他命好呢,還是悽慘呢?能多撐一刻算是命好,但終究難逃一死可也真是,悽慘吶。
然而她忽然覺得周身一凜,然後看到寧修茂的臉,那張臉還是那張臉,最多因為中毒而迅速蔓延死氣,然而她感覺到極度的驚懼,因為寧修茂的雙瞳彷彿變成了赤色。
妖異的血色,洶湧而上的嗜血之感,讓眼前的人彷彿變了一個人。
如果之前她只覺得這個男人毫無憐香惜玉之心的話,現在她卻是確信,她的下場可能會非常慘烈,甚至死在這個明明中了碧雲之毒的男人之前!
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寧修茂已經感覺到那種新鮮的熱血濺滿全身的喜悅,他身形一動,伸手扼住那陣主的脖子。
全然不顧那條叫做“碧雲”的異蛇為了護主再次向他發起攻擊,他的眼神裡,理智湮滅,唯欲殺戮之慾,如此瘋狂,如此誘人。
哪怕殺完之後他自己也會死。
就在這時,寧修茂懷裡只剩他一隻手託著的青桐忽然微微掙動了一下,少年獨有的,喑啞的聲音輕喃,還以為自己在彌留之際,看到了幻境,才會見到令人這般驚怖的寧修茂。
和他脖頸之間,蜿蜒流下的同樣讓人感到驚心動魄的黑色血液。
“寧……你……”
手指無力地搭上幻像的衣角,然後又頹然落下,青桐再也說不出隻言片語。
然而這細微到幾乎無人能夠聽見的呢喃,和那無力到根本連褶皺都無法留下的一伸手,卻讓已然化身嗜血之魔的寧修茂停了一停。
他停了一停,沒有低頭去看懷裡的人,眼神卻露出一絲清明,驀地放開掐著那女子的手,悍然一反手,這一回,終於穩穩把那條蛇夾在雙指之間,掐住了它的七寸。
在那條蛇被扼住之後,地上那群原本失去馭蛇之人指揮而茫然四處遊蕩的蛇潮們,忽然開始整齊劃一退潮般散去,如它們來時一樣風捲殘雲。
寧修茂毫不遲疑地將細細的蛇身一掐兩段,猛地扯出蛇膽,絲毫不在意那濃郁的腥苦氣息和怪異滲人的顏色,隨手扔進嘴裡,嚼了兩下。
然後就在那差點半死不活的蛇主人面前,側身低下頭,驀地吻上了青桐的唇。
青桐還陷在半醒半茫的奇異感覺中,眼前的一切都朦朦朧朧,他覺得自己明白髮生了什麼,卻又完全厘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如身在混沌,神智未開,只剩下本能。
就在這時,他感覺唇上一暖,然後有什麼柔軟又蠻橫的東西,分開他的雙唇,翹開他的牙關,深入到他的口中。
一股腥苦辛辣難以言說的滋味在他舌尖瀰漫開來,簡直是平生未遇之難以入口,這麼噁心的東西,他下意識地伸出舌頭抗拒,想要拒絕。
也許是感受到了他的反抗,對方的動作忽然變得略顯粗暴起來,毫不猶豫地鎮壓了他想要往外推拒的舌,狠狠壓下,在他口中翻攪,卻彷彿卻有帶著一絲溫柔的安撫之意。
又是……又是這種矛盾的感覺。
這種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矛盾感覺,好像只有那人才能帶給他,無論任何方面……寧……修茂。
直到思索到這裡,青桐才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