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們的言語裡,透露出葉九霄就被關在半山腰的禁室裡,說是禁室,其實就是循著山壁造的石洞,原本是供人閉關用的,不過現在看人,囚人的效果也佳。
既隱秘,又固若金湯。
當然,這個固若金湯是對於在其中閉關的武當長老來說的,如今不過是暫且關個人,自沒有那麼多門道,不過是借個地方用用。
雖說因為武當掌門的吩咐,洞口的看守也已經非常嚴密,但終究現下留在武當弟子們武功平平,只是人多而已。
而人多,對於青桐來說,反而是最無所謂的。發現不了他的人,對他來說,存不存在都沒有區別。
“剛剛這風吹得有些蹊蹺,嗖嗖地往我身邊過來,總覺得寒浸浸的。”守在門口的一個弟子感覺自己衣袂一飄,眼角的餘光裡彷彿有什麼東西閃過,然而定睛時,卻什麼都沒有,忍不住嘀咕道。
另一個弟子介面,“剛才那陣風確實滲人,連我也打了個寒顫,這山洞鑿在地方,風大是難免的。”
“早知道多加件衣服。師兄,你剛才可有看到什麼東西過去了?”
“什麼什麼東西,我們這麼多招子在這兒放著,鬼影兒都沒看見。師弟,你是太緊張了出現了幻覺吧。沒事兒,頂多就是這藤蘿在晃盪。”
“也是。”
青桐沿著洞中的小徑緩緩前行,洞門口那些武當弟子們的對話已經變得越來越遙遠,漸漸幾不可聞,模模糊糊的,倒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一般。
洞裡有些幽暗,兩邊牆壁上的燈盞明明滅滅的,總讓人懸心彷彿下一刻就會滅掉。
腦中翻滾著無數的疑問,青桐又一次加快了腳步,腳下卻一個踉蹌,好歹才穩住了身形。
到底是……到底是在用盡內力去破那蛇陣的時候傷到了內力,才歇了這麼幾口氣的功夫,根本緩不過來,好不容易提起來的一口氣,也用來躲過門口的看守了。
好在洞裡面倒沒什麼,青桐自知以強弩之末的狀態硬撐無益,也就緩了下來,慢慢前行,只放輕了腳步。
不知道那葉九霄從公子的琴音幻境裡出來了沒有,若是尚未清醒,只怕有些麻煩,他這樣想著,抬眼掃去,然後,驀地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地上,靜靜地躺著一具屍體。
也許說靜靜的並不太合適,因為雖然眼下她確實已經不會再有任何動作,然而洞中的凌亂景象卻可以讓人一看便想象出那女子死前有多麼地狂亂。
若非她武功不濟,只怕當時就已經把山洞給毀了。那四濺的血色,屍體扭曲的面容,和詭異的姿勢,在幽微的燭火下,無一不顯示著她死得非常痛苦。
葉九霄竟然死了!
可這不應該啊,青桐頓生疑惑,連他都能一眼看出對方死得痛苦,那臨死前的掙扎呼喊想必十分強烈,這洞又不深,洞口那麼多人守著,竟然一個都聽不見?
還有,葉九霄為什麼會死?自殺還是他殺?從她之前的表現來看,難道是因為從七絃公子的幻境中醒來發現自己洩露了秘密因而愧悔自盡?
可哪有人自盡還要盡得這麼慘烈的,咬舌抹脖子撞牆,就算被綁著也有許多痛快的法子,死成這般模樣,完全不合邏輯。
可若說有人潛進來殺了他……好強!那人的輕功,難道跟他不分軒輊?而且行動這麼迅速精準,好像他們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難道有那麼一個人,一直都潛在他們身邊,時刻注意著他們的動向?如果真有,豈不是日日與鬼同行,簡直腦袋提在手上。
怎麼可能——連公子和……寧修茂都沒有發現。就算不承認,在這方面,寧修茂也確實是行家。
除非,除非寧修茂就這個潛伏者。
畢竟總不會是七絃公子或者溫念遠,公子是什麼樣的人他早就表態過絕不會有任何懷疑,至於溫念遠,公子不懷疑的人他亦不會懷疑。
怎麼看,還是寧修茂有嫌疑得多。青桐的腦子更亂了,條分縷析地去揭開陰謀,本就不是他擅長之事。
等等,他驀然一震,如遭雷擊,腦海短暫的一片空白之後,終於遲鈍地反應鍋來,葉九霄死了!他就什麼都問不出了,線索斷了!
而偏偏葉九霄死得這般蹊蹺,簡直意味她身上可能真的曾經有什麼重要線索,或者知道什麼隱秘之事,才令人這麼迫不及待地下手!
又錯過了,青桐一腔鬱氣不知往何處發洩,若是不與寧修茂糾纏,直接想到要來這裡,會不會事情就會不一樣,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