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這種眼神看他。
溫於斯還要下手,溫念遠忽然蠕動嘴唇,低聲說了句什麼,這句話讓溫於斯有一瞬間的驚詫,只在這彈指間,溫念遠已經脫身離去。
他說:“命犯血煞,怨氣纏身;眾叛親離,不得善終。”這是當年七絃的批命,而溫念遠在聽到七絃走前留下的那句“當一回真真正正無案不破的七絃公子”,其實已經暗示了太多東西。
——比如溫於斯對七絃所做下的醜事,是否只有藥引一件?
七絃已經杳無蹤影。
溫念遠一口氣離開了溫家,下山來到錢塘鎮上,激盪的心神還沒有緩過來,七絃說他愛他,這一切簡直如夢似幻。
說來慚愧,在客棧他們第一次擁吻後七絃說要跟他回家,回家後又是那般境況,他是真的以為七絃只想利用他。
他甚至想過即使七絃利用他他依然一往無前,可見這段感情裡,他比七絃付出得實在要多得多。
可結果到頭來,他才是最沒心沒肺坐享其成的那一個。
他不想說因為自己也被矇在鼓裡所以他無罪,相反的,正因為他什麼都不知道,他才是罪孽最深的一個。在不知不覺中,從小到大,七絃已經維護他太多太多,現在,輪到他去保護他了。
如果七絃的前半生因他而痛苦,他要他的後半生,因為他而只有幸福。
溫念遠第一次沒有因為七絃的離開而急著去追尋那個人的身影,他坐下來,靜靜地,思考了一下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藥引之事已經浮出水面,那麼,之後呢?如果溫於斯帶來七絃只是為了給他治病,那麼他病好了之後為什麼溫於斯仍舊留七絃在溫家,沒有殺了他滅口甚至教導他習武,而七絃又為什麼在遭遇那樣的對待後還留在溫家,跟著溫於斯習武?
還有後來,為什麼開始流傳他是不祥之人,那道批命……他想著七絃留下的暗示,短短一句話裡包含深意無數,也許,現在他要找出的,是當年給七絃寫下那道批命的算命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其實是小七暗戀弟弟在先?咳咳,養成PLAY神馬的好邪惡~
後空翻以頭撞地(……)感謝依風姑娘扔滴手榴彈!這下小七就進萬名以內啦~(≧▽≦)/~啦啦啦
第47章 往事如煙情如幻
……………
將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並不好查;就算有再多證據可能都已經被時間抹去,更何況溫念遠並不像七絃那樣精於此道。
但他知道一點;就是人只要活著,就必然會留下痕跡。能被溫府請來給公子們算命的相士;絕對不可能是籍籍無名之輩,否則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批命,也不會那麼令人信服。
溫念遠先打聽了當年那個時候在江湖上最負盛名的相士;基本上有四人,分別為南齊北李;東馮西蔣。
南齊黑衣相士齊天遠,以報憂不報喜聞名江湖,一旦他說誰要倒黴了,不出三天;那個人一定會倒黴,因而儘管他一向以神準聞名,卻並不怎麼受江湖人士的歡迎。
畢竟混江湖的,誰想聽人說自己要倒黴呢。
北李鐵口直斷李瑜,與齊天遠相反,他是專門的報喜不報憂,壞事情從他嘴裡一過,都能變成天大的好事——儘管如此,也不是人人都喜歡李瑜,江湖若只有喜事,顯然也就沒什麼意趣。
東馮指的是東安居馮乾元,馮乾元最擅長的是相看風水陰陽之宅,於命理一道倒是平平,多得是退隱的俠客義士請他幫忙尋處風水極佳的地方隱居,但論算命,卻一般不會找馮乾元。
四人之中的最後一個是西域的蔣羽熙,他有一套獨特的從西域流傳而來的命理學說,與中原風物迥異,雖說也有人稱讚他神準無比,但中原人士大多還是對西域的文化不感興趣,所以蔣羽熙的名聲並沒有前面三位來得高。
溫念遠將四個人的生平在腦中反反覆覆仔仔細細地過了一遍,發現當年最有可能替七絃批命的人竟然是南齊齊天遠。
雖說齊天遠報憂不報喜的規矩令人不喜,但也僅僅是不喜,因為預言災禍其實對刀頭舔血的江湖人而言反是好事——只要能想辦法避過。
七絃那樣不祥的批命之餘,顯然不可能從李瑜這樣報喜不報憂的人嘴裡吐出,馮乾元只相風水,也跟批命無關,而以溫於斯的性子,也不可能請蔣羽熙這樣的西域相士來給府中公子相命。
目標一旦確定,事情就變得簡單起來。
溫念遠一路行過鬧市,見一家人來人往的酒樓邊的小角落裡,坐著一個半眯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