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改能言語的活人,您覺得,哪一個被錯認的可能性更大?”
“可是……可是……”黃小婉“可是”了很久,卻發現自己根本接不出話。最後只能道:“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殷洛沉默半晌,才平靜開口道:“我是早產兒,我娘在我出生之時便因失血過多而死了,當時的她甚至沒能說出我父親是誰。所以這二十年來,我其實一直不知道我爹是誰。至於‘殷’這個姓氏,那是師傅為我陰差陽錯選中的。無憂谷中,除了連初,其他人都是像我一樣的孤兒,從小不知親情為何物。我們雖然無父無母,卻並非無人疼愛。連初的父母很照顧我們,他們陪伴在我們身邊的時間甚至要多於陪伴連初。但他們畢竟不是我的爹孃,有的時候難免剋制不住會去想。當然也想不出什麼,我並不知道我孃的相貌,我出生後還沒睜眼我娘就死了。更別說爹了,那個時候我壓根就不知道是誰。後來,我出谷了,一路到了菁州。聽了一些事,見過一些人。我有想過去找殷劍揚,但聽說他根本不在月冕莊,沒人知道他在哪。之前您問我與殷劍揚的關係,不是我隱瞞,是真的不好說。”
殷洛突然淒涼一笑:“黃姨,您可能不知道,我娘在懷著我的時候,便身中劇毒,還影響了我。說來真是慚愧,這麼多年,我讀了這麼多的醫書,為很多人解過各種各樣的毒,卻還是沒有辦法根除我身上的毒。醫者難自醫,說的真是對。”殷洛面容哀慼,語氣蒼涼,眼神中有著不甘,絕望,無奈,悲哀與失落。黃小婉看著他,突然心中湧出一絲痛意,這份心痛,與當年殷劍揚笑著問她知不知道秋芷水時的心痛極其相似。她聽見他平靜的聲音中有著隱隱的顫抖:“黃姨,我時日無多了。我沒有精力也沒有時間去找去挖掘這些我不知道但對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事情。黃姨,當年真相如何,我只求一個明白。”
殷洛說完這些,便不再說話。他看見黃小婉漸紅的雙眼便知道,此時她的內心想必和自己一樣掙扎洶湧。
房中一時只聞兩人的呼吸聲。黃小婉定了定神,終於開口道:“洛姑娘是一個好人,容貌絕色自是不必說,生性大方豪爽,不似一般閨閣小姐,對待下人也是和顏悅色,從無輕慢鄙夷,很好相處。只是有時比較霸道,這也難免的,畢竟是名門小姐。秋芷水姑娘當時在菁州城有著‘琴技無雙,舞藝超群’的美名,是菁州城第一花魁,一時間無人能出其右。有一次洛老爺的壽宴,洛姑娘來鳳舞樓找秋姑娘,說是想要編排一段舞,在壽宴上與秋姑娘和舞。能在洛家壽宴上一舞,必定是風光無限,別人求也求不來的好事,秋姑娘自然是答應了,兩人便相識。喬若依,也是現在的楚夫人,是洛姑娘的表妹,從小養在洛家的,據說與洛姑娘感情很好。她們三人便是自此交好,情同姐妹。壽宴上,兩人配合得極好。秋姑娘作為花魁,雖在容貌上可能不及洛姑娘,但身段絕對是很好的,而且兩人的身形也極為相似,若是穿同樣的衣服,從後面根本認不出來,就像雙生花一般。最後結果當然是一舞驚豔全城。”
“三人經常往來,漸漸相互無話不談。秋姑娘視我為心腹,雖然她們閨中密話時我並不在場,但她總會跟我說一些事。她看出來,喬若依喜歡楚燚。當時楚燚與洛顏心已經成親,所以秋芷水並未醬此事告訴洛顏心。洛顏心成親後來鳳舞樓的次數便少了,但每次來的時候,總是興致缺缺,悶悶不樂。秋芷水掛心,時常詢問,但洛顏心一直都不肯多言。後來,楚燚與洛顏心似乎又是吵架了,那次她來的時候才說,成親以來,楚燚很少碰他,兩人也很久未同房了。”
黃小婉嘆息道:“夫妻間的事情,外人也不好插手,就算關係很好的姐妹也沒辦法。洛顏心一直鬱鬱寡歡,性情也變了很多。後來,便是殷劍揚來了菁州。他常常去找秋芷水,自然也認識了洛顏心。洛顏心姿容卓絕,男人見了不免多少都會心動,殷劍揚風流,更是不必說。他為人幽默風趣,花樣心眼多,人又長得玉樹臨風,俊美無儔。有他在,誰都看得出洛顏心的心情好了不少。兩人幾乎天天見面,誰知就出事了。”
殷洛終於明白過來:“你是說,他們兩個……”黃小婉點點頭:“是。我想就是那次吧,才有了你。”殷洛聞言,心裡一陣複雜滋味。
黃小婉卻皺眉道:“但當時的事情,並非這麼簡單。”
殷洛不解看她。黃小婉道:“他們兩人見面之時,秋芷水必定也要在場。畢竟洛顏心是有夫之婦,秋姑娘不想讓她落人口舌。但那天,喬若依說有事想單獨與秋芷水談,並破天荒地要我也一起。她把秋芷水支走,讓殷劍揚與洛顏心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