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永遠沒有聲響。
這一直是他少年時代的遺憾。
人生確實沒有十全十美的。人生裡大大小小的事更是。所以倘若有一件能順心如意,都應該是充滿幸福和喜悅的事。比如他的家人都很愛他,也比如,他遇見了沈嘉文和寶寶。
年曉米把袋子整理了一下,暗暗祈禱回家的時候盒子裡的點心不要碎掉。
他對著商務會館門口的大槐樹發呆。身後一直很寂靜,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揉了揉他的腦袋。
回頭,見沈嘉文雙手插兜,倚在柱子上,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夜風又起,男人在飄飛的葉子裡眯了眯眼。
年曉米站起來,呆呆地看了他好一陣。
男人忽然大笑起來:“做什麼,傻乎乎的,吃完東西又犯困麼?”
年曉米臉忽然紅起來:“沒有,我們回去麼?”
“嗯,回去。不過我沒開車,我們走回去,還是打車?”
“走回去吧。”
坐久了腿就發麻,年曉米下臺階的時候踉蹌了一下,沈嘉文眼疾手快地拽他,還是崴了一下。
男人臉色變了:“你活動一下,要不要緊,不行我們去醫院……”
年曉米自己倒不是很在意:“沒事。那年冬天崴滑了,總這樣,一會兒就好了。”
沈嘉文仔細按了幾個地方,見他確實沒有大礙的樣子,微微放下心來:“那我揹你吧。”
“誒?會被人看到……”
“沒事兒,酒會沒散呢,我先跑出來的。這裡不好打車,我們要走一段路。”說著不由分說地蹲下來:“快上來。”
見年曉米麵色猶豫,佯怒道:“不上來就把你扔這裡,我坐老趙的車回去。”
年曉米只得乖乖趴上去。
他不熟悉這裡,就在沈嘉文背上,由著男人揹著他慢慢走。中途他幾次想下來,被沈嘉文在膝彎輕輕一掐,人就軟了。男人熟悉他的身體,總愛這般拿捏他。
晚上降溫,風有些冷。但沈嘉文背上卻很暖。年曉米雙手環著他的脖子,恍惚地想起,好久以前,男人也背過自己一次。那時候的遺憾,此時似乎得到了一個彌補的機會。於是他的唇輕輕貼在男人頸後,落下了一個帶著奶油和水果香味的吻。
身下的人身子一僵:“別撩撥人。”
知道男人看不見自己通紅的臉,年曉米的膽子似乎大了起來:“我沒有……就是覺得,嗯,你剛才……挺帥的。”
沈嘉文不以為然:“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因為我帥才看上我的,膚淺。”
“才不是。”然而後面的話不知怎麼,讓他突然特別害羞。好久,當沈嘉文以為自己不會聽見答案時,年曉米細弱的聲音在風裡響起來,像是自言自語:“你……像我爸爸……”
這個答案太讓人心塞了,沈嘉文一口氣沒上來,緊接著聽見他後面的話:“……很溫柔,很溫暖……”
這兩個形容詞讓沈嘉文有些驚奇,他笑起來:“第一次有人這麼說我……”
年曉米把他樓的更緊些,有些忐忑地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卻總是忘記問的問題:“你呢,你喜歡我什麼?”
沈嘉文低聲笑了好久,最後斂了笑,平靜地回答:“很溫柔,很溫暖。”
“誒?你又騙我……”
“不,我說真的。我現在揹著你,就像小時候秋天從曬穀場揹著一麻袋大米回家。”
被拿來和大米相提並論,年曉米有點鬱悶:“一樣都很沉?”
“不。曬好的穀子脫了殼還是熱的,背在背上暖洋洋的,那是一整個冬天的糧食。你說,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年曉米好像明白了什麼。
路上一直沒有車,沈嘉文也並不嫌棄他沉,一路不撒手地揹著。這場景讓年曉米想起了那些年輕的小情侶。
涼涼的夜風和黑暗的街道似乎都變得旖旎起來。。
和沈嘉文在一起這樣久,細想想似乎很少如此這般談情說愛。男人是個不愛把感情掛在嘴上的人,年曉米自己大多數時候又是被動的。偶然有這樣的機會,能從愛人口中聽到平日聽不見的話,突然就顯得特別珍貴。
於是他埋在心底好多年的話,像是被開啟了蓋子。
“我那時候……覺得你真好。又溫柔,又親切,還很有男人味……可是心裡又很難過,因為不能和你說……後來,以為你要結婚了,腦袋一熱就……嗯,那時候真是,覺得活著都沒什麼意思了。特別孤獨。討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