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還不到,外面天色就陰沉得古怪,是颱風過境的先兆。
年曉米擔憂地看了一眼窗外:“要麼你把機票改簽吧,這樣的天怎麼飛。”
男人扯鬆了領帶:“看情況再說吧。”
晚飯兩葷一素,白切雞,蒜拌茄子和清炒生菜,配大米綠豆粥和豆沙包。寶寶乖乖坐到餐桌跟前,眼睛眨了眨,卻沒有動筷。沈嘉文摸摸他的小卷毛,對廚房裡的年曉米道:“吃飯吧,你弄什麼呢?”
年曉米把最後一個三鮮蝦仁餡兒餃子碼在蓋簾上,送進冰箱:“包餃子。”
男人神色柔和下來:“不是有速凍的麼。”
年曉米洗了手坐下來:“那能一樣麼。”
沈嘉文嘴角一翹,不說話,只把雞腿和雞翅,還有其他比較嫩的部分堆到年曉米和寶寶的一邊,自己則留下那些骨頭多肉柴的部分。
寶寶蘸著蔥薑汁吃雞,卻不怎麼愛碰蒜拌茄子。茄子是白水煮過,撕成細條,用涼拌汁和蒜泥拌的,沒有過油,保留了本身的味道,可惜寶寶並不喜歡。
沈嘉文把寶寶碗裡的雞腿塊兒夾走,揚揚下巴:“那堆菜也是你的,吃不完就別吃肉了。”
小東西不情不願地夾了一口生菜:“沒有味道……”
沈嘉文把蔥薑汁的碟子放到他跟前。
寶寶只好苦大仇深地嚼起了青菜。
年曉米摸摸他:“夏天多吃點菜好,不生病。”
小傢伙照舊睡得很早,年曉米在臥室裡和男人一起收拾東西。沈嘉文喜歡行李輕簡,把年曉米好不容易打包進去的一堆日用品統統拿出來,只帶了兩套正裝,一些換洗的衣物。
年曉米鬱悶了:“藿香正氣水你真的不帶?那邊可比這邊熱多了。還有解酒藥,眼罩,備用剃鬚刀片……”
沈嘉文把空蕩了不少的旅行箱一扣:“不用,就這些,需要的話就在那邊買,又不是沒有商店。”
年曉米擰不過他,只好由著他去了。
男人趁年曉米洗澡的功夫去了一趟書房,從書架的暗格裡取出一個木頭盒子,開啟來,裡面是一枚憨態可掬的白玉老虎的墜子,溫潤細膩,燈下仿若有微光。美中不足的是老虎少了一隻耳朵。他伸出拇指撫了撫那枚墜子。大概是面板太敏感,扳指又多稜角的關係,金墜子戴久了,年曉米鎖骨那裡磨破了皮,搞得襯衣領口總是血糊糊的。青年無奈,只好把東西摘下,收了起來。剛好港城一個朋友牽線給他找了個很出色的老工匠,他打算趁這一趟出去,把這枚殘墜子和年曉米那個扳指做成個金鑲玉的吊墜,這樣對方就能長久地戴著了。
年曉米洗澡到一半,男人推門進來和他一起沖涼。
肌膚相親都不知多少次了,年曉米還是對這樣的狀況感到有點尷尬。他匆匆把身上的泡沫沖掉,耳朵微微泛紅地跑出去了。
沈嘉文也不在意,甩了甩頭上的水,腰上隨便圍了條浴巾,赤著腳推門而出。
年曉米原本在床頭對著日曆掰手指頭,看見男人出來,呆了一呆,忍不住嚥了下口水。
沈嘉文休息的時候有早起跑步打拳的習慣。平日工作壓力大,隔三差五會去健身中心找散打陪練“切磋”。
所以即使沒有什麼健身訓練和節食,他身材也一直很好。男人平時看上去身形頎長,其實脫掉衣服肌肉線條非常明顯,幾乎沒有一絲贅肉,整個人充滿一種優雅的力量感。
他們最初大多數時間裡都是關燈或者開臺燈親熱,年曉米在床上又是個經常神智不清的,以至於在一起好久他才意識到,男人不僅長得好,身材也沒話說,簡直撿到寶。早知道是這樣,當初那點糾結算個啥呢。哪怕再多受一點委屈,也很值得啊。
年曉米兩眼放光,抱著枕頭盤腿坐在床上,身體不知不覺地起了反應。他把枕頭摟緊了些,緊緊按在腿間,整個人都開始發熱。
沈嘉文坐在床邊擦頭髮,似有所覺,揚眸看他,年曉米慌忙假裝自己對枕頭上的花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過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對,我的人我憑什麼不能看!於是又理直氣壯地抬頭,結果正對上男人饒有興味的目光。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窗外忽然一個驚雷,好似炸在耳邊。年曉米下意識緊緊抱住枕頭,整個人縮成了一團。
雷聲接二連三地炸響,即使明知沒什麼危險,還是讓人覺得心慌。年曉米硬撐著起身,和男人一起關掉了家裡所有的電器連同照明。
窗外枝狀閃電不停閃耀,仿若天空裂開縫隙,年曉米在黑暗裡看著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