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可惜我們原本就不是一路的。”
鄭容繁第一次聽到阿憶說這麼多話。所有蛛絲馬跡在一瞬間編織成一張巨大清晰的網。原來如此。這個男孩一直小心翼翼地活著,他的哥哥努力放肆地活著,因為他們真的揹負了太重的東西——孤獨、傷害、謊言、背叛,沒有什麼比這些更重了。
鄒曉轉過臉,面向鄭容繁:“你確定你毫不知情?”
鄭延蘇上下打量他,打趣道:“他倒是不大知情,如果知情,他肯定想和他們一塊幹呢。”
“對不起,但我也沒有信任過他們。”
“你是指你沒信任過任何人?最基本的同伴,你為什麼不給予基本的信任?”鄭延蘇慢慢站起來,走向兩人。對啊。不信任他們。不信任任何人。因為這個時間傷害我太深的時候,我不敢再去信任。於是乾乾脆脆一視同仁地保持距離,這樣永遠得不到別人的幫助,卻能承擔得起被背叛的傷害。
“您打算把他們怎麼辦?”看著鄭延蘇逐步逼近他們,鄭容繁的心跳再次陡然加快,不會是……不會是和自己以前那樣……
鄭延蘇看了他一眼,笑吟吟:“他們沒你那時候有用啊,我不需要他們。送地下拳擊場咯。贏了就可以活下來。”
鄭容繁不假思索地追問:“您是最近又想殺人了嗎?”
鄭延蘇危險地眯起眼睛,“是啊,所以我警告你鄭容繁,最近幾天可給我緊著點,別淨說些我不愛聽的話。”
一片沉默。
鄭延蘇轉身。鄒曉開始押著兩人往外走。
“主子!”鄭容繁突然喊出聲,“放過他們吧,我跟您做交易。”
鄭延蘇淡淡微笑:“你就是我的,你拿什麼跟我換?”
鄭容繁心裡突然像揉進了碎玻璃。阿佳、阿憶他們,已經很努力了。他們失去一切之後,還在努力。他們一直不是我的隊友,所有人都是我的競爭者。可是這對兄弟,他們被踐踏後起碼還有彼此可以依靠。他們很年輕。還有機會幸福的他們,不應該現在死。他們不能死。歡笑著喊自己“組長組長”的阿佳,在熄燈號吹響後一遍遍催問自己孤兒院童年故事的阿佳,還有,眼睛後面藏著豹子防備地望著自己的沉默的阿憶……哪怕他們有兩個人,站上對擂臺面對暴虐版的鄭延蘇也只有倒下。原來勇氣在現實面前什麼都不算,原來我一無所有。最後一條命總可以抵點什麼吧。
鄭容繁對上他的笑眼,眼中是平靜的絕望:“我替他們跟您打。”
“你有什麼資格替他們?”
“……”絕望之後,居然還有一種悲涼的痛,貫徹心扉。
鄭延蘇噗嗤一聲:“哈哈哈,算了,賣你個人情,我放過他們。現在你鄭容繁又欠了我一條。”
“我……不想欠您什麼。”鄭容繁大著膽子說。面前這個男人……他還不起。
“那你給我點什麼?”鄭延蘇意味深長地盯住鄭容繁。
“我給您忠心。之前,您得到了我這副軀體,現在我鄭容繁承諾我一切都是您的。”鄭容繁順從地低下頭,心中忐忑。
鄭延蘇上前一步,眼睛緊緊貼上去,瞬間一團陰影撲面而來裹住他。似乎在確認他的可信度,鄭延蘇看了半分鐘,才點著頭輕聲說:“成交。”伸手拽住臉色非常差的鄒曉出了門。
鄭延蘇、鄒曉一前一後走在訓練場上。訓練場上人來人往,意外得到半天假期的學員們在這裡翻跟頭、掰手腕、比拼引體向上,訓練教官們在陽光下擦槍,偶爾被某個人的話逗得哈哈大笑。看到二人經過,紛紛起身打招呼:“老大!”“鄭延蘇大人!”
“鄒曉……”鄭延蘇輕輕喊。
“在!”鄒曉如臨大敵地一步上前。
“不爽,還是想殺人。”聲音輕柔。
“……”鄒曉眼神閃爍。
“走,你跟我打一場。”
“……”
很多年後,鄒曉光榮發配加州公司,鄭容繁取代鄒曉成為鄭延蘇的暗衛隊隊長。他開始指揮手下殺人而不是自己做任務,阿佳、阿憶開始畢恭畢敬地叫他老大。一切都開始變了,一切又順理成章。
“鄭容繁,你是不是還想著殺主子?”
“鄒曉,你有完沒完。”
作者有話要說: 還蠻喜歡鄒曉這個角色的。
每個角色都有自己的兩面,都有過去與未來。
☆、守護者的故事(上)
鄭延蘇是陰影,鄒曉是陰影背後的陰影。
“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