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暴雨的情景從被老頭子親手摔碎的明朝古董花瓶也可見一斑。
那可是老頭子的心愛之物,每天親手擦拭,居然一氣之下說摔就摔了!
後悔也沒救,幸好自己的老婆孝順懂事,拿著碎片修復成了檯燈,博得老頭子一次口頭讚賞。
顧清成有種錯覺,自己的三弟在老頭子心目中的地位,就像那個明朝古董花瓶,哪怕親手摔碎了還是珍愛非常。
果然家長都最疼老么!
車子緩緩駛出喧囂,清靜山道,樹蔭如蓋,密密匝匝,隱隱的洋樓錯落。
最貴地皮,最好風景。
顧清成終於發難,說:“我派了新的經理接手你名下的紅日地產和星城地產,財務上大體和當初集團投資吻合,只有一個問題。”
“二哥不必拐彎抹腳。”這個三弟面上總是做足禮儀,打心裡卻從未將任何人放在眼裡,連老頭子都敢忤逆,自己這個二哥沒地位也正常。
顧清成穩穩思緒,說:“紅日和星城曾共同向阮氏科技轉讓7…11地塊權益,按理帳上應該有幾十億購地款,為何不見蹤影?”
顧寶成微微一笑,說:“二哥既然已經請人專門審計,那就不妨再認真審計幾遍,查出蛛絲馬跡再與我談判不遲。”
誰說書呆子好打發?要真玩起花樣來,偷換概念、炒作概念、鑽營條款漏洞輪番上陣,勝過千軍萬馬。
“這是集團收益,你要是轉移了這筆錢,可算是挪用資金。”顧清成不甘心被壓過一籌。
“哪項投資回報率如此高,投入幾十億就能收回幾十億?那筆款項本來就不是集團的正常收入,更何況,那筆錢我另有用途,二哥不必惦記了。”
三少爺態度強硬,二少爺無計可施,司機老王專心開車,但也暗暗為三少喝彩。
“加以時日,我終究會查出漏洞的。”二少爺放話。
“我拭目以待。”三少爺淡然自若。
兩兄弟鬧僵,車子到山頂轉了一圈下山,沉默無言。
顧清成似乎從怒火中清醒了一些,另做打算,緩和了語氣說:“我不該低估你的手段。”
顧寶成看車窗外清涼的樹蔭,隨山道旋轉而下,物換景移,家人也是成年人,成年人就是理性人,理性人就是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人。
原始森林法則,弱肉強食。
“二哥也不必忙活了,我用購地款買了國外一個礦產。礦產這東西二哥也知道,特別懸乎,指著一塊寸草不生的地皮,附上一紙礦產儲量報告,說值多少錢就多少錢!至於開採證什麼手續,過期了都沒關係。”
顧清成恍然明白,說:“這礦產肯定是在你名下了。”
“不在我名下,由AERON負責,如果二哥想收回那塊地皮,大可坐飛機到非洲一日遊。至於購買的錢,貨銀兩訖,概不退還。”顧寶成無所謂地攤開真相,越古老的騙局越管用,算定自家二哥根本無計可施。
“大哥果然沒說錯你!”顧清成咬牙切齒。
“大哥又有什麼高見?”顧寶成微微一笑。
“心上長了七八個洞不止。”
“聽說這話有個相對好聽的說法,叫七竅玲瓏。”
面對自家三弟,顧清成嘴皮子也不佔上風,無奈之下,嘆一口氣,終於說出真正目的:“早知道你滑頭,還是那句話,過來幫二哥。”
“二哥不怕被我蓋住鋒芒?”
“你為了一個男人,在顧氏集團再無掌權機會。”
“難怪二哥放心。”
“不該浪費你的才能。”
“二哥說話越來越動聽。”顧寶成眼看車子轉了一圈,重回鬧市,吩咐說:“老王,停車。”
老王依言停車,但還提醒一句:“三少,這條街離酒店還有一段路。”
“沒事,我走一段。”顧寶成下車,做足禮數,“二哥,回見。”
顧家二少爺眼看人來人往的窄街人行道,林立電線杆下,混亂的街景裡,自家三弟漸漸消失在人群中,不免嘆口氣說:“老王,你看我三弟是不是個怪胎?”
老王連連稱是,心裡卻想著,三少灑脫,不像凡人,所以才被凡人嫌為怪胎。
顧寶成獨步回去,進了一家小小角落書店。
書店極窄,只容一人通行,書店老闆是個上了年紀的單身女性,坐在盡頭陰暗角落,竟算是顧家三少在香城惟一朋友。
老闆看見顧寶成這位久不來光顧的老顧客,微笑說:“看